第38章 赴宴（2）

陈云鹤心道，你才多大就给自己加辈分，嫁了个岁数大的敢情还挺忘我？

“我只求快些回乡养老，回家哄孙女，最好像阿凌一般顽皮，天天让我操心，老得慢。”

“好好好我错了。”陈效凌低声辩解：“咱俩抱上孙子孙女的时候，应当差不多，将来可要多通通书信，我好给爹爹出谋划策。”

陈云鹤恍然大悟，连连点头。

黎湛轻咳两声，陈家父女感受到了来自身后犀利的目光。

陈效凌忘记黎湛耳力极好，讪讪笑道：“王爷宝刀未老，说不定将来儿子还能和孙子一起骑马射箭呢。”

越描越黑。

黎湛赧然扶额，心中默念数遍：听不见！

“皇上驾到！”众人齐齐跪拜。

“诸位不必多礼。今日是表侄女的生日，朕也来凑个热闹。”皇上笑意盈盈，实则是怕元维宁把好人都拉拢了去，过来震震场。

皇上身边除了皇后，还有元淑妃，以及近日来宠冠六宫的陈婕妤。

陈云鹤心下阵痛，两个女儿，一个嫁与大自己许多的夫君，一个步入深宫，遇上的都算不得什么良配。

在他看来，肃王本就颇有威严，阿凌长相又显小，被偏疼得小了几岁似的，两人站在一起像是差了二十岁。虽有违和，作为父亲，只肃王对阿凌关怀备至这一点，他便稍稍宽心。

而娴儿，天天对着心思深沉的君王，又要担着来自六宫的中伤，活得更是如履薄冰。他从不求娴儿能为母家挣得多少好处，平安……平安就好。

陈效凌与妹妹几个月未见，看着她绝色美丽，却清减不少的脸庞，愈发自责。

很难想象妹妹在宫中如何提心吊胆，忧神费思。短短几个月，就瘦成这样……

陈效娴向父亲和姐姐方向看来，牵牵嘴角，点头致意。

梁王稍抬眼眸，神色晦暗不明。坐于旁边的是数月前刚成婚的梁王妃梅思思，她见素来温润好脾气的夫君，竟流露出如此神情，更加印证了传言……

“别只顾着吃，喝点梅子饮。”黎湛为着陈效凌年纪小，少饮酒为好，为她倒了一杯桌上的梅子饮。

甚巧，今日桌上从糕点到菜肴，居然都是她爱吃的。

“诶？为什么我有牛肉酥饼，王爷那里没有？”陈效凌偏头去看黎湛桌上的菜肴，甚是奇怪。

黎湛也很诧异，为何会出现与宴会显得格格不入的牛肉酥饼。而后想明白了……眉头越发紧蹙：

明明是有人对阿凌旧情难忘！

酒过三巡。

皇上半开玩笑道：“京城少年子弟多半在此，不知道的还以为中书令要选个女婿呢？”

“皇上说笑了，清清今年才十岁，仪亲还早了些。”元维宁以平和掩盖讶然，不懂皇上为何要提及此事。

此时陈棠正与元清正在远处角落里，沉迷于逗小猫，对皇上言谈间的提及毫无察觉。

“朕瞧着陈家小子不错，清清也喜欢。”皇上抬手一指，在外人看来，尽是长辈的欣慰，实则情绪难辨。

陈云鹤心下一骇，皇上难道是怀疑陈家与元家有结亲的可能？陈家可万万吃罪不起。

“咳咳咳。”陈效凌被糕点呛到，吸引了宾客的目光。黎湛轻拍她的背帮着顺气，想要开口，被陈效凌止住，示意她可以应付。

“怎么？肃王妃有话要说？”皇上饶有兴味地盯着她。

陈效凌清清嗓子，从容道：“回皇上的话，妾身弟弟其貌不扬，资质平庸，断断配不上中书令的女儿。能配得上的，怎么也该是能与其父比肩的男子，方不能委屈了郡主。”

元维宁定了定神，缓缓道：“谢王妃谬赞。素闻北燕男子豁达果敢，若清清将来的夫婿出自北燕，也算是亲上加亲。”

这只老狐狸又在卖什么药，陈效凌陡然反过神来，元维宁是在变相保护元清。

今日他在众人面前把元清许给北燕，既是断了亲贵大臣拉拢的念头，也是换皇上安心，更多是给元清留退路，哪怕是远嫁北燕，也是为防着他有朝一日真的倒台。

顾容嘉并未做出任何反应，垂头沉思，想来她与元维宁也是商量过此事的。

舞乐奏起，一场不大不小，却隐为博弈的插曲，被一带而过。当局人心照不宣，各怀心事，但闭口不提，装回了宴会起初的和睦。

陈效凌向皇上身侧看去：娴儿怎么不见了？又望向梁王的座位，更是空空如也！

她即刻起身，黎湛不解地抬头。

“王爷好好吃饭，我去去就回。”陈效凌挤出笑容，匆匆离去。

不好的猜测在她心里挥之不去：娴儿啊，你可别糊涂！不是闹着玩的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