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京篇·星移
黄连灵脉则更为特殊,也更适合护法。
二人不再废话,双手结印,灵脉在身后渐渐清晰。
宋舒白赶忙盘腿坐在灵清旁边,阖眼合掌,白光渐起,眉心痣如刚点上的朱砂般鲜红。
一头巨大的白虎在他身后缓缓浮现,一声巨吼,便冲向了大半个身子已成白骨的谢知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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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衣衣只觉身子轻飘飘的,周遭漆黑一片,唯有前方青芒微闪。她茫然地向前飘,到了跟前才看清那团光的模样。
……一团绳子?
她瞅着眼前乱七八糟缠在一起的绳子有些发愣。
好丑,脏脏的。
这想法刚一冒头,那绳子忽然拼命扭动起来,上下左右地绕着她扭,时不时还不轻不重地抽在她小腿上,看上去跟小孩儿生气了似的。
衣衣吓了一跳,又抓不住那活蹦乱跳的绳子,她想了想,试探开口:“哇!好漂亮啊!”
绳子立马安静下来,乖巧地伏在她脚边。
衣衣恍然大悟:原来是根喜欢听人夸的爱美绳子。
她捞起那根绳子,触碰到的瞬间青光乍盛,以极快的速度没入她体内。
衣衣看着自己的身子越来越凝实,脖颈处一阵剧痛,激得她不得不睁开眼。
屋里的光有些刺眼,她眯着眼睛细细看去,待看清眼前景象,瞳孔骤缩——
“娘?”
女人身旁白虎金蟒相绕,整个儿没在红光之中,半张脸已成白骨,和另半张芙蓉美人面拼在一起,诡异又惊悚。
谢衣衣心中惊惧,只觉放在自己脖颈上的五指尖尖细细,不似人手。
衣袖向下滑落,露出谢知寒一截小臂,上无一丝血肉,只见莹莹白骨。
她汗毛倒竖,声音都发着颤:“……娘。”
谢知寒抬眼看她,牵动唇角扯出一抹笑,可惜半面脸上已无皮肉,这一笑更是让人瘆得慌。
衣衣几乎被吓得不能思考,却听见谢知寒艰难地挤出一句话,声音刺耳,甚至间杂了骨头碰撞的声响。
“……是我对不住你。”
她蓦地瞪大眼睛:“您,您说什么?”
谢知寒仅剩的一点面庞白得可怖:“是娘没用。被男人蛊惑,甘愿沦为废人,有你这样好的孩子,却还把恨强加在你身上……”
看着小姑娘的伤口渐渐愈合,她重重喘了口气,用只剩白骨的手轻抚衣衣的脸:“娘从来没有好好看过你,一转眼你都这么大了……”
衣衣呆呆地看着面前的女人,眼里漫上星星点点的泪光。
谢知寒笑起来:“你挑的簪子我喜欢极了,”她缓慢又费力地扭头,露出发上一簇一簇的桂花,“你瞧,好看吗?”
木愣愣的小姑娘终于反应过来,她伸手去摸那发簪,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:“好看!娘是天底下最好看的人!”
谢知寒的下半张脸已经完全融入红光中,衣衣只能看见她眉眼弯弯,像是在笑,有泪从她的眼角滑下,砸在衣衣的手背上。
一滴泪,重逾千斤。
短短一瞬,谢知寒彻底被红光吞没,莹润白骨迅速褪色,地上只剩一把伶仃瘦骨,泛着枯草一样的黄。
簪子落在地上,发出一点微弱的声响。
雷云散去,星斗归位,天地间的风又轻轻流动起来,月光洒在地上,像水一样澄明清澈。
谢衣衣爬到枯骨旁,将发簪捏在手里,低着头发呆。
无人出声,屋里陷入死寂。
灵清和宋舒白的面色皆有些苍白,灵静和柳思言赶忙把二人扶起,四人对着那个坐在地上的小姑娘犯了难。
灵清轻咳一声:“小姑娘,可有哪儿不舒服?”
谢衣衣顺着声音抬头,只是眼睛依旧没有焦距。
灵清蹲下身,摸摸小姑娘毛茸茸的头发,轻轻叹气:“你在这儿只怕还会有危险,倒不如同我们一道回径山去。”
谢衣衣终于有点儿反应,她抬头看着面前儒雅温润的白发男子,哑着嗓子开口:“径山?”
“对,径山,”灵清笑笑,“就是玄明宗在的地方。”
她捏捏手里的簪子,上头的桂花硌得掌心生疼:“径山……能吃饱饭吗?”
灵清笑起来,瞧着她头顶呲着绒毛的发旋,忍不住又上手揉了揉:“当然。”
小姑娘看着面前的枯骨,点头:“好,我去。”
得了谢衣衣点头,灵清便起身拉过柳思言、宋舒白二人,对她介绍起来:“这是柳思言和宋舒白,都是我徒儿。想必早些时候已经见过了。”
他看了眼宋舒白,拍着他的肩往前推了推,“这段时间先调养身子,让他们多陪你说说话。”
她努力理解灵清话里的意思,脑袋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