闹事
东屋里,宋婆子和宋军媳妇的哭声此起彼伏,好似在比赛一样。
“这是怎么一回事?”宋老爷子问道。
宋勇和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,当听到是因为在万金楼赌博召来的祸患时,宋军媳妇想也没想就出口嚷。
“大哥在扯谎吧?我家大虎兜里那几个钱,怎么可能进得去那万金楼。”
宋军媳妇这怀疑不冤枉,万金楼是白马镇上最大的赌坊,专门给那些往来行商的富人准备的,光是入门就要一百两银子,寻常百姓哪里进得去?
刘玉兰当下就呛道:“二弟妹,你大哥扯谎是能长寿还是能得银钱啊?”
“想进万金楼有一种不需要交钱的方式,就是签军令状,赌自己的命。”
宋老爷子在一旁吧嗒吧嗒的抽老烟,闻言就要再上去踹宋大虎一脚,“孽障!”
可惜,没成功,被众人拦住了。
宋军媳妇又哭道:“既是这样,那大哥和侄儿们怎么不帮帮忙,在一旁看着我儿被打成这样,还说一家人呢,呜呜呜呜呜。”
“好心被人当驴肝肺!我的委屈还没说呢,宋二龙,进来!”
宋二龙原本一直站在门外不好意思进去,待他进来后,宋婆子直接被吓到。
“哎呦,这是人是鬼!”
做了几十年妯娌,刘玉兰太了解她这个弟妹了,俗话说打蛇打七寸。
宋二龙被她拉到面前,只拉一个踉跄,“大虎引着那帮人到铺子里,铺子被他们砸得稀烂,二虎上去帮忙还被打成这样,铺子的损失我暂且先不算,光是去医馆给大虎看伤抓药和打点官差就花了五两银子,弟妹,你说这事怎么算?”
宋军媳妇一听要给钱,钱那还得了,立马换了张嘴脸,“这……这,大嫂家大业大,那点钱都不放在眼里的,那铺子也不是大虎叫人砸的,咱们是一家人一家人。”
“打住,我家也就只能糊口,二龙秋后就要成亲了,妞妞夏天也要成亲,小龙明年要下场考试,哪一样不是花大钱?虽说是一家人,那也要一码归一码,亲兄弟,算明账。”
宋婆子尖叫,“老大媳妇,这可是你亲侄子!这做人大伯娘就这点肚量?”
刘玉兰更来劲儿了,“娘,亲不亲两说,这可隔着一个肚皮呢。”
眼看着世界大战就要拉开帷幕,宋老爷子发话,让宋军媳妇先拿五两银子给刘玉兰,铺子的损失也出一半,又让宋勇给宋军去信,让他归家。
自春种后,宋军像以往一样到县里的凤天大酒楼去帮工,做了这许多年已经混成小掌柜了,月银十两,一般到秋收会回家帮忙。
回家路上,刘玉兰跟宋勇感叹。
“大虎这孩子算是废了,指望不上,我那弟妹不傻的话就该好好教育狗蛋了,可怜狗蛋那孩子,两岁上娘就走了,大虎又不成样。”
宋大虎比宋大龙大一岁,两人同一年娶妻,宋大虎成婚两年就有了儿子狗蛋,可惜宋大虎不是什么好东西,吃喝嫖赌样样同,把媳妇气跑了,至今下落不明。
又转头叮嘱宋大龙和宋二龙,“你们二叔家就狗蛋一根独苗了,你们做叔叔的,以后能搭把手就搭把手吧。”
二人齐声应是,迎着夜色家去了。
第二天,宋荷的大舅刘守业亲自送了她家来,才知道家中发生了这样的大事。
宋二龙的脸跟颜料盘似的,躲在屋里不敢见人,宋荷先是煮了一些鸡蛋给他用来滚脸,又掏钱买了死贵死贵的冰块给他冷敷,一连三天,宋二龙的的脸才好看了些。
到第四天,宋二龙是如何也待不住了,让宋荷给他上点脂粉盖一下。
“二哥,你这眼睛瞧着挺吓人的,要不你在家再多待两天吧,铺子有大哥和爹呢。”
宋二龙是家中最黑的一个,宋荷用的脂粉又是最白的色号,抹到他脸上十分滑稽,宋荷忍住不笑,宋二龙看着铜镜中的自己,也觉得怪。
“好吧,再歇两天吧,我去把地里的活做一下。”说罢,转身出去洗了脸,拿起草帽和锄头就到家旁边的地忙活了起来。
宋荷感叹,这真是个大老实人,生怕自己干活少了会让别人吃亏,她二嫂有福气。
自打宋大龙媳妇有了身孕,宋荷就毛遂自荐,担了厨房的活计,前世她干了很多年烧烤,可这厨艺也是拿的出手的,宋家人十分捧场。
家里有了孕妇,宋家最近的伙食水平肉眼可见提高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