比他幸运
薛阳闻言,强打着精神,说道:“叔叔,你发给我同学,我真的……没力气听了……你回家,人等会儿越来越多……”
听到这话,他狠厉的目光放柔和了一些,眼里的疯狂消散许多。
他默然花了一分钟将录音文件发给阮锦星,然后拉上被吓哭的孩子快步离开。
薛阳此时已经双眼紧闭,倚在墙边一动不动。
阮锦星蹲在他身侧,焦急道:“薛阳,你怎么样?”
她见他没有什么反应,急得眼泪在眼眶里面打转,指尖颤抖着拨打120,同时摇着薛阳的肩膀。
日头坠入云层,周围趋于灰暗,布满灰尘的巷角,她半跪在地上,徒劳地用纸巾擦拭着他脸上的血迹。
“薛阳……你醒醒……”
阮锦星的声音颤抖着,因为薛阳此时的模样就像是完全失去生命力的布偶,靠在墙角,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失去性命。
阮锦星好像听自己的当医生的叔叔说过,虽然在彻底的窒息之前松开手患者还是有意识有呼吸的,但是喉管的损伤情况还是要看具体检查,也有可能……
她心里像是被挖了一个口子,揪心疼。
她张开双臂将他抱住,这次的怀抱没有天台上那次的温暖真实,倒是有些空空的,还有些冷。
“锦星……姐……”
耳边低哑的声音让她的心落了下来,听见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称呼,她感到心酸心疼。
那时少年趴在桌上,歪头看她圈画着语法选择的关键词,那带着忐忑还有兴奋的声音入耳:“锦星姐……你好厉害。”
“你叫我姐?”她手上的动作微顿,扭头看向一旁无辜趴着的薛阳。
“你不喜欢吗?”
明明是正常的问题,阮锦星却听出一点撒娇的意味,眉尾扬起:“也是,你比我小了半岁还多。”
在那不久,那半边脸微肿的少年耷拉着眼皮趴在桌上,怏怏不乐。
“我以后……还是不叫你锦星姐了……”他的声音闷闷的。
“怎么了?”
“没什么……对你挺不好的,莫名其妙多了我这么一个弟弟……”
“对我有什么坏处吗?”
她也没抬头,就这么随口问着。可身旁的人却抬起头,凝视着她,含糊道:“不想让你难堪。”
“可……班上挺多人都这么叫啊?”
薛阳没有正面回答,只是小声道:“我们只是同学……”
“我……身上……都是灰……”薛阳接下来的话将阮锦星拉回现实,他感觉到水滴打在他肩膀上,道,“你……别哭……”
都现在这样了,他还想着会不会让她的衣服变脏。
“你再坚持一会儿……”她却不管不顾地将他抱得更紧,“你喘不过气吗?”
薛阳点点头,艰难道:“不是父母……是……夜赫……是夜医生……”
阮锦星也觉细思极恐,从出事的那天起,夜赫便一直有插入他们的调查工作中,他看似边缘,却又始终存在于这段时间。
“找到他,就都知道了……但……等我们一起……”
“好,我们一起。”阮锦星勉强一笑,泪水顺着脸颊滑落。
薛阳闭上眼睛,心里生出几分贪恋,疼痛似乎不再汹涌,他只想留在当下。
……
眼皮沉重,温暖不复存在。
身下的白色床单、空气中淡淡的消毒水味、白色的天花板……
视野渐渐清楚,一张脸强行闯入。
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显现,薛阳便听见薛忠义那明显带着挖苦意味的话语:“薛阳,你小子出息了,周一下午出去周三下午进来,你这是想住在医院了是不是?”
薛阳感觉脑袋里的那种如影随形的淡淡不适感已经消失了,他答道:“最近水逆。”
“说说吧,干傻事没成功还是又被别人揍了一顿。”
“……”
薛阳翻身,背对着他,嘟囔道:“你明天再问,我累了想休息。”
“你那个陪你一起来医院的同学托我给你带个话。”
闻言,薛阳直接翻转一百八十度朝向薛忠义,问:“什么话?”
“你还挺着急。”
“快说。”
“让我说啊,那就要从我刚到医院的时候说起……”
“……”
薛阳本来就心虚,现在更是丧失了话语权,只好听薛忠义用那故意放慢的语速讲述:“我刚来就看见你那个女同学坐在抢救室门口,当时天都黑了,我想着你也没那么快出来,我就想带她回去。看她那样子,白色的上衣灰扑扑的,手上还沾着你的血,脸上的眼泪还没擦干净,我总感觉是你带她去土匪窝里走了一遭……”
“……”
“不过我让她收拾收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