脖子要断了
不知道被忘到了那个角落,双眼已经完全移不开眼前的景色。
长公主的名声算不上好,人人都言长公主长得凶神恶煞,体态臃肥,丑不堪言,来的时候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,可是这道建设又猝不及防被冲塌。
没人说过,长公主竟然这么美。
在被惊艳的瞬间,骨子里隐藏的自卑也被悄然勾起,花颜自认为容貌不差,但在对方的艳压下完全不能相提并论。
萧子衿最讨厌的就是像苍蝇一样黏在自己身上的眼神,当注意到此人直勾勾的视线时,眉头就已经厌恶地皱起。
就连平时穿不好终是半敞的衣襟也被萧子衿认真拉好,把脖颈遮掩得严严实实。
“你是何人?”
“是谢小姐让我过来的,说让奴答谢长公主。”花颜知道自己眼神有点露骨了,赶忙低头,可还忍不住偷偷抬头窥望。
他拿起自己最擅长吹的笛子,“奴最擅长的是秋月思,公主可愿倾听?”
他上前一步,却被萧子衿立马拦下,“你站在那里就行,不要踩脏了地上的毯子。”
花颜这才发现地上铺着一层雪白的绒毯,也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皮毛做成顺滑如丝绸一般,富丽华贵,竟然直接被成片铺在了地上,而他刚才差点就踩上了。
他小心缩回脚步,远离了地上的绒毯几步。
“你想吹就吹吧。”萧子衿不在意地摆手,并没有看他,只把眼神放在虚空中香薰的烟雾上,好似这道烟雾都比那鲜活的人有趣。
谢意欢所谓的谢礼就是找人给自己吹笛子?她到底怎么想的。
萧子衿走神了半天,耳边那烦人又哀哀怨怨的曲调终于消失了,可刚才远离自己的人竟然不知何时胆大到脱了鞋子走了过来,扯开了自己的腰带,大有一副要脱衣服的架势。
“公主,奴倾慕公主,愿侍奉公主,陪伴公主左右。”
萧子衿此刻如同被人强行喂了一口苍蝇,忍着极大的恶心,才能保持镇定。
“住口,到底是谁让你这么做的?”
萧子衿彻底冷脸,面部轮廓也在光影中,变得锋利,这张脸再怎么好看此刻也让人望而生畏,一个眼神,花颜就从心里涌上一股战栗,衣服怎么也脱不下去了。
“是,是谢小姐啊,谢小姐让我伺候您的。”花颜跪倒在地,声音颤抖。
谢意欢没叮嘱他是这种伺候,但他也绝对不可能自己承认,没有人会喜欢自作主张擅自媚主的人,但要是迫不得已遵从命令就不一样了。
“谢意欢?”她可真是会给自己找惊喜。
“你是谁家的公子?”
花颜顿了下,他身份低微哪里是什么好人家的公子,“奴是春回坊的人,但奴是清馆,奴没有......”
他努力解释着生怕对方露出嫌恶的表情,这一刻,已经跌在脚底的自尊,已经让他难以抬头,“谢小姐可以作证的,她是知道的,奴从未侍候别人。”
萧子衿根本不在意他清不清白的问题,在几句话中,瞬间抓住了重点,“谢小姐为何对你的事情一清二楚?”
一个将军府的小姐为何要关心一个烟花柳巷的男子,这才是不合常理的地方。
“谢小姐是我们楼里的熟客了,对于我的事情也是有所了解的,知道这个事情并不难。”花颜说着忽然觉得头顶发凉,忍不住抬头看,却看见了一双通红蕴含杀意的眼睛。
忽然,这双眼睛发现了他的窥视,凑了过来,丹唇轻吐如毒蛇吐信,“哦,谢小姐常去做什么,也是刚才那样的事情吗?”
花颜觉得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,在刚见到长公主的时候才会觉得对方温柔貌美,这哪里是温柔了,明明就是恐怖至极。
眼前的人就像忽然间换了一个人,含着春波的凤眸,也没有了半点人情味,她就像是披了一张美人皮的艳鬼,拥有美丽的外表,内里透着腐朽阴冷。
画本子里十个志怪妖物都没眼前这一个人可怕,他丝毫不怀疑下一刻对方就会张开狰狞血口把自己生吞活剥。
花颜只觉得浑身发毛,立即移开的直视的眼睛,根本不敢望着萧子衿的眼睛说话。
“没、没有,谢小姐虽然常去,但都是听听小曲,从来不会做这种事情的。”
“哦,你说她常去,却又只听曲,你觉得这种理由我会信吗?”
萧子衿抽出了发间的簪子,拿着手帕反复擦拭着尖锐的簪尖,金属质的簪尖在对方的轻拭下透着凛冽的寒光,花颜觉得他手里擦着的不是一个用于装饰的发簪,而是一个随时夺人性命的凶器。
他是真的怕了,长公主真的可能杀了他。
“奴不敢说谎,坊中所有人都可以作证,公主要是不信可以派人去查。”花颜俯首在地,以卑微到极致的姿态乞求。
艳丽的美人面无声勾起淡漠的弧度,她似乎发现了一件极有意思的事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