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历
姑娘嗓甜貌美,一双明眸熠熠生辉,瞧着便能言善道,有百八十个心眼子。
他一双眼睛上下扫了红鱼好一会儿,实在无法将她与苗春柳所说的其貌不扬的老实丫鬟联系在一起。
红鱼心下后悔,棋差一招,就那么眨眼的功夫,再次逃走的机会便没了,煮熟的鸭子从手里溜走,着实令她扼手叹惋。
冲那人使眼色,对方只顾看她笑话,嘴角都快翘到天上去,气煞她也。
瞧这情形,等闲是溜不得了,一时间心下千丝百转,便想着到底是跟这个胁迫她的少年撇清关系,还是顺手捞他一把以报答救命之恩,内心天人交战,正纠结中,却听少年朗声道:
“不认识。”
红鱼猝然抬眼瞧他。
“某并不认识这位姑娘。”少年注视着红鱼,淡淡重复,见她一张粉腮憋得通红,似有些意外的模样,十分淡定地移开视线,将手中短萧在手指尖转了个个儿,起身:
“不是要抓人,我跟你们走一趟,也不什么大事,值得这样兴师动众,瞧把人吓得。”
红鱼一张脸气鼓鼓的,好似三月间盛放的红色春桃,瞪他。
她有表现得很害怕么,他分明是污蔑!
这两人之间分明有事。
王玄打眼在两人之间扫了扫,思衬片刻,指着身旁一位食客沉声问,“他二人可是同伙?”
那食客不想突然被问话,磕磕巴巴照实说,“......是,是同伙,方才这小娘子跟那小官人在一块儿吃饭来着,小官人还不停地伺候她,给她端水夹菜......”
红鱼张了张口,无言以对。
刚要想法子脱身,猝然瞧见那捕头手中画像和半截血契,心头只是一凉。
她忽然想起方才才到这店里时,少年在门口与那小二谈话的画面,那时她饿得前胸贴后背,只隐约瞧见他从袖中递给了小二什么东西,当时没在意,如今却是十分分明。
她心头立即浮现出一个大胆的猜想:
少年是故意引官府的人来这儿的。
可他为何要如此做?
一时间千头万绪涌入脑海,犹如万千交缠的丝线,盘根错节,好似只待轻轻一扯,便可找到源头。
可眼前情形,容不得她细细作想,只能下意识张嘴按少年教给她的言道:“是,是他胁迫于我。”
“小姑娘,我不瞎。”王玄轻哼一声,胁迫?那小子还巴巴的要同她撇清干系护她呢,哪个胁迫人的会这么干?于是大手一挥:“都带走。”
红鱼扭头去瞧十一,只见少年颇有些无奈地对她摇头,“唉,果然不成。”
红鱼定定瞧了少年半晌,心头疑问暂时无法确认,但她知晓,这人在把她当猴耍。
恨恨把头扭回去,她若再同他说一个字便罚她变成真哑巴!
几个捕快动作迅速,眨眼就把方枷架到两人颈上。
红鱼预料中的沉重却没到来,费力垂眼一瞧,从洞口瞥见一根熟悉的短萧,正从下往上顶着枷锁。
红鱼一愣,瞧向十一。
少年弯眼一笑,“不必谢。”
风吹过,红色发带被带到少年方枷上,一晃,一晃,像是春日跳动的火焰。
红鱼蠕动嘴唇,看着他被自己咬着的地方因被沉重方枷压着,再度冒出血来,一时心绪复杂难言,略有些别扭地别开脸去。
当真是个怪人,她想。
被捕快们推着出客栈,红鱼脑海里开始浮现自己被推到菜市口砍头刮尸的场面,血淋淋的,吓人得紧,不由慢下脚步。
耳边响起催促声:“做什么呢,走!”
一个猛推险些将红鱼推倒在地,好在被少年用后背挡住,红鱼从后头瞧他侧脸,能明显感觉到他不大高兴。
一捕快见两人不识抬举,就要下意识抽鞭鞭打,却见有人远远骑马过来,气喘吁吁跑至王玄身边耳语几句。
王玄霎时一脸错愕,在鞭子落下之前一把擒住那捕快手腕,向来人再三确认道:“上头当真如此说?”
来人点头。
王玄一副见鬼模样,回头瞧了瞧十一,只见他趁自己谈话的功夫已然转过身来,倚在客栈门框处静静看着自己,见他视线投来,微掀眼帘:
“头翁,快掌灯了,可要留下喝杯茶?”
王玄心下一惊,只觉得如今情形这少年好似早预料到似的。
夕阳残照,客栈门口两侧已提早挂上大红灯笼,里头透出的红晕和着夜色氤氲在少年脸上,映衬得他整个人似鬼若妖。
王玄抿唇,让人把两人方枷取了,“不必。”转身从身上摸出一小袋银子扔给掌柜,“他二人的饭钱。”
“头儿——”被王玄抓住手腕的捕快不解,被他抬手制止,说:“把那个随意诋毁陈夫人的拿了,走。”
那捕快只好听命从食客中拽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