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玲珑
“寡人不过与你开个玩笑,何必动怒?”他侧头在她耳廓吻了吻,“不愿便不愿吧,只要你愿意永远待在寡人身边就好。”
殊宜被他吻得乱了气息,脑中更是一片空白,她总觉得周祇前世应当是只妖精,专克她这样的义士。
伟大的神兽白泽,请你定要饶恕我的罪孽,殊宜在心中忏悔着,一双柔荑轻轻握住腰间的大掌,温声安抚道:“臣妾也想与陛下生生世世呢。”
“殊宜,寡人。。。”周祇正要回应。
“时候不早,臣妾该回去瞧瞧白雪了。”
殊宜实在难忍心中羞愧,已是无地自容,说着便起身同周祇告了辞。
周祇虽是不舍得,可碍于手中政务繁忙,不得已放殊宜离去,又是担心她的身子,便再将自己的龙辇赐与她代步。
勤政殿与合欢殿之间,隔了大半个皇宫。
正是午后日头最足的时候,抬辇的小内侍脚步实在太稳,一路坐得殊宜甚是困倦。灵台混沌一片,不自觉中,殊宜竟又想起了梦中的那个白色身影。
白茫茫大雾一片,殊宜与那人隔得甚远,依稀只能辨得身型像个男子,尤其高大,仔细听闻,又有悦耳的环佩之声传来。
秋风飒飒,吹动了龙辇的车帘,轻纱浮动,倏忽,一股熟悉的香气飘来,似是玉兰花的气味。
殊宜一惊,手中团扇掉落。
“停下。”
福乐发现殊夫人掉了扇子,便命令抬辇的小内侍稍停,为她拾起了扇子。
“有劳。”
殊宜推开纱帘同福乐致谢,余光之中,便见到不远处走来了一小队人,下意识扫去一眼。
领队之人,是大监穆青,而身后,跟着一个白衣道人。
白衣,白发。
像极了她梦中的那个人。
玉兰花的香气愈来愈浓烈,穆青领着那两三个道士向龙辇走近,愈来愈近。
“师傅,陛下让我送夫人回合欢殿。”
殊宜听见福乐同穆青小声打了声招呼。
随后,穆青便独自走到了殊宜纱帘边,同她请安问好。
“大监这是,打哪里来啊?”
殊宜掀开帘子,含笑受了他的礼,心思却全然不在这老黄门身上。她犹豫再三,终还是将视线投向了穆青身后。
只见不远处,白衣仙人拱手而立,臂捧拂尘,眉目静默,隐含霜雪之姿,翩翩然,是道骨仙风。
是他!?
仙人回头,凉如玉色的眸子便对上了殊宜。
视线相交的一刹那,殊宜只觉有一道惊雷劈向了她的灵台,心中一惶,慌乱收回了自己的视线。
怎么会是他?
此刻,殊宜的脑海,心腔,四肢百骸,已无可遏制地沸腾了起来。
她极力克制着自己不让双手颤抖,以免让穆青等人瞧出异样。
“回夫人的话,奴婢奉陛下之命,接国师进宫。”
穆青恭敬回答道,因恪守做奴婢的本分,他说话时一直低着头,身子又谦虚地佝偻着,故而并未察觉殊宜失态。
“哦?国师如今出关了么?”
殊宜死死掐住了自己的掌心,总算勉强忍住了她那过于慌乱的内心,遂以无比漫不经心的语气,关心道。
“回夫人的话,正是。”
穆青说罢,便回头引荐国师上前拜见。
殊宜在心中暗叫不好,却也不敢怠慢堂堂大齐国师,只得以团扇掩面,只露出一双眼睛等候接见。
穆青不知与那仙人说了些什么,仙人轻点了点头,便负手往龙辇侧方走来。
玉佩与拂尘穗子相撞,发出清脆声响,殊宜的心此刻正在狂跳,眼睛却一动不动注意着他的脚步。
“贫道老君阁栾川子,见过殊夫人,愿夫人千岁长安。”
仙人在辇侧停步,举手同殊宜施了个道家礼,是颔首低眉。
熟悉的玉石之音传入耳中,终是打破了殊宜最后一丝幻梦。
果真是他。
“国师安好。”
殊宜简单应了一声,正欲同穆青告辞,赶快逃离此地,仙人却在听清她话语的一瞬,抬起了头。
本应无悲无喜的双眸之中,闪过一丝错愕。
殊宜骇极,飞快合起了车帘,立即催促抬辇的内侍启程。
“大监,本宫有事,便先行回合欢殿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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勤政殿中。
周祇因拟定祭祀名册而心情烦躁,不自禁中,已敲断了一根御笔。留在殿中的几个小内侍惶恐不安,十分担忧圣上的迁怒。
可周祇心里清楚,他的心情不佳,可不单单是因为他要在几日后祭奠他的母亲。
“陛下,国师到了。”
门口,传来穆青的禀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