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们有什么不同吗?
这下可不太妙。楚年紧张地将悠悠抱在怀里。难不成这辆公交车会“吞人”?
但很快,她又有了新的猜测。随着车上的乘客不断减少,她发觉所有与这些下了车的乘客同行,或者熟识的人都消失了。不是化作黑雾,而是干干脆脆地闪现消失。奇怪的是,其他仍在公交车上的乘客对这些人的消失熟视无睹,无一人表现出惊恐或疑惑。
所以,这是什么新解锁的规则吗?
“呜……”
悠悠突然叫了一声,吐着舌头对她笑。楚年无奈地哼了一声,揉揉它的脸蛋,心想她居然觉得这狗子长得挺俊,笑出了元气少年的模样,难不成是她母胎solo太久了,已经失心疯了?
最近发生了好多事啊,楚年无力地叹息一声。又坐了几分钟,等公交车到达了城市医院附近后,下车离去。
她站在站牌,看着远去的公交车,上面还剩寥寥可数的几个乘客。不知怎的,她忽然心生悲凉,觉着在这平凡市中的普通人们,会不会有些人已经消失了,却无人发觉。而有些人存在着,其实早就不是原本的那个人了呢?
她到底没时间悲春悯秋,带着悠悠慢悠悠地进了医院。结果到南瑶病房一看,竟已人去床空,顿时惊出一身冷汗,跑去护士站询问。
“啊?她半个小时前刚被接走。”一护士诧异地说道,“她丈夫来接的她。”
“什么?!”楚年直跳脚,“她丈夫是个家暴的混蛋啊!”
护士一脸茫然:“啊?可是南瑶女士是自愿跟他回去的。我看俩人还有说有笑的……”
楚年傻了眼,刚要扭头往回跑,忽然迎面撞上了李朗。
“你来了。”李朗噙着笑,云淡风轻仿佛是相识许久的老友。
楚年慌张地抓住他的胳膊:“南瑶跟她丈夫回家了!我怀疑她是被强行带回去的!”
李朗微微挑眉,反牵住了她的手:“你是不是还没吃饭。”
楚年急得一脑门汗:“都啥时候了,我还有心思吃饭!李警官,你快跟我去一趟,我得确认南瑶她……”
“上车说吧。”李朗没松开她的手,与她一并上了电梯。
楚年再次坐上了警车。她抱着狗坐在副驾驶上,焦急地张望着车外的红绿灯。李朗却不紧不慢地把面包塞进她怀里,问道:“你为什么这么在意南瑶?”
楚年心头一颤,不自在地揉乱了悠悠的毛:“因为……是朋友。”
“是吗?”李朗低笑一声,等红绿灯时侧首看向她,“楚年,你觉得你能改变南瑶的人生吗?”
楚年怔愣:“为什么这么问?我只是想帮她。”
李朗抿唇,修长的手指自上衣兜里夹出一张名片来:“这是南瑶之前所在的歌舞团的负责人的联系方式。她……是南瑶的老师。”
楚年惊喜地接过名片,看着上面一长串的名字,颇感意外:“罗兹.阿瓦德萨卡……外国人?”
李朗点点头:“嗯,是迦勒国的著名舞蹈家。”
楚年顿时觉得这名片贵重了许多,小心翼翼地揣进了兜里:“你是让我跟她取得联系,好劝南瑶摆脱现状吗?”
李朗摇摇头:“我不会建议你任何事。楚年,我说过,一切取决于你的选择。“
楚年沉默了半晌,忽郑重其事地问道:“李朗,你呢?你是如何看待这个世界的?”
李朗的眉头微不可辨地蹙了蹙:“嗯?你很在意我的观点?”
楚年语气认真:“你也是我的朋友。”
李朗失笑,嘴角的弧度比以往更加明显,浅色的眸子像是打碎的阳光跌进了楚年心里,令她有些挪不开眼。
“你很喜欢交朋友。”李朗的语气莫名宠溺,说出的话却是有点吓人,“楚年,你这么轻信别人,很危险。更何况……是轻信与你不同的人。”
楚年哑然,良久反问道:“我有别的选择吗?”
李朗一僵,笑容渐渐淡了下来。楚年在他的眼中捕捉到一抹落寞,止不住抬起手轻轻碰了下他的鬓发。
李朗眼睫一颤,似是惊讶于她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。楚年却大方地笑道:“你存在。”
李朗露出费解的表情。楚年收回手,揪了揪悠悠的尾巴:“悠悠存在,南瑶存在,我也存在。我们有不同之处吗?”
李朗凝视着她,直到后方传来了催促他们的车笛声方踩下油门前行。快到小区的时候,李朗问了最后一个问题:
“什么是存在?”
楚年望着他,反问道:“如果说,我现在上去跟南瑶的丈夫对峙,他有很大的概率把我打死打残,你会跟我一起去吗?”
李朗茫然地眨眨眼,思索了片刻后点点头。
楚年顿时绽开了笑容:“你看,你存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