梦境
又是那个梦…
梦里只有她,只有她一个人。
她披散着长发,穿着一身千疮百孔的衣服,多处的伤痕使得衣服失去了原样。但隐约可见,那原来应是一身黑色制服。破烂的衣服,有些地方遮盖不到,只见那裸露在外的皮肤上伤痕累累,狰狞骇人。
她手里紧紧抓着一把唐刀,刀宽不过两指,长约一米,刀鞘早已没了去向。唐刀明明刀身不见血,却只觉得陵劲淬砺,在烈日的照射下戾气逼人。而透过手指间的缝隙,隐隐可见刀柄上血迹斑斑。
这是她的血?还是别的?
她独身一人行走在广袤无垠的沙漠里,这里烈日当空、寸草不生,只有无边无际、没有尽头的漫天黄沙。
除了她,一个人都没有。
她漫无目的地走着,走着。
她没有知觉,不会感觉到饿,不会感觉到累,也不会感觉到痛,就像个行尸走肉一般,死寂空洞。
但死寂中又隐隐有闪光。
她在四处张望,她似乎在寻找什么,可她想不起来了。但她脑海里不断地在重复一句话——去寻找,去寻找……可到底是寻找什么?如何寻找?为什么要寻找?她不知道,她并没有过去的记忆。她脑海里自有记忆以来,只有无尽的沙漠,和…
杀不完的怪物。
她停下了前进的脚步,举起刀,毫无波澜地眸子直视着前方。
震耳欲聋的咆哮声,狰狞硕大的怪物。
距离拉近,人起刀落。
皮开肉绽,血液四溅。
一只、两只、三只……
她的动作看似混乱,但乱中有序,颇有章法。
有血溅到她的眼眸,她不适地眨了眨,再次睁眼时…黑漆的眸子布满血色。
她笑了,昳丽动人,却透着死寂与绝望。
是红色的…
下一刻,又是一刀。
杀不完…怎么也杀不完…似一个循环,永无止尽的环。
走着,杀着,走着,杀着…走着
不知过了多久…多久…
倏然,微风过境。
她聚焦凝眸,有异色入了眼眸。
她似乎看见了——绿色。
她停了脚步,死寂的眸中隐有波澜,握着刀的手有些颤抖。
复行了一步、两步、三步…加快。
绿色、蓝色、白色…她跑了起来。
她跑得很狼狈,踉踉跄跄,却不肯慢下来。她遍体鳞伤,原已结疤的伤随着猛烈的动作又开始渗血,一滴、两滴…与无尽的沙交融混合。
她很害怕,很怕这会是一个幻影。
这是灰色记忆里仅有的一次不同,不论前方是什么,地狱或者天堂,都比这一成不变的黄沙、永无止尽地杀戮要好些。
她疯狂地跑着。
烈日当空,漫天黄沙。她在迷茫深处中奔跑,背后是挣扎的痕迹,脚下是松软的细沙,但她跑得坚定,只因前方…也许会有…
希望。
当她抵达时,她终于确定了真实。
绿色的树,蓝色的花…和…
白色的塔。
“叮铃铃…叮铃铃…”
江风睁开了眼,一滴泪从黑漆的眸中凝出,沿着眼尾滑落,滴入她的发间。
她轻轻擦了擦泪痕,指间摩挲,若有所思。
这个梦是分化期后开始出现的,梦的内容正如今天梦境那般,唯有无垠的沙漠和无尽的怪物。但今天甚是不同,梦境最后竟然出现了未知的希望,这是迄今为止都没有过的。而且以前的梦境都像是以上帝视角在看一场电影,一个故事,可今天却像是自己去经历了那些事,亲身体会到那种无助与绝望,还有最后的害怕却又忍不住渴求,渴求着哪怕仅是一点点希望。
梦境很真实,情绪也很真实。
可这个梦为什么会有了改变?为什么又偏偏是今天?
而那个梦境最后出现的到底是什么?梦境接下去又会如何发展?
好多的未知。
但她期待着,期待着梦境的继续。
再过半小时就要上课了,江风起身整理好凌乱的被子,便去简单洗个脸。
学校实行封闭式管理,全体学生都要住校。学校宿舍只有四人或者双人宿舍,江风的宿舍是双人宿舍,但只有她一个人住。主要原因是别的班级都分配正好,而她是班级且是年级里唯一剩下来的那个。倒也可以去和高年级混住,但没必要,正好有空出两间宿舍,也就让江风自己住一间了。江风喜欢这样的恰好。
宿舍里窗明几净,信息素早已散去。不似Omega,Alpha注射完高浓度信息素后易感期便是过了,只是身体恢复期间还会有点情绪不稳,但没什么大碍。
戴好平光镜,梳好刘海,长发拨到前面,遮盖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