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夕
新婚燕尔,小俩口自是有说不尽的柔情蜜意,不知不觉就到了七夕这天。
清风观前的早市最为有名,来自五湖四海的各类美食茶点都能摆将出来,沈璧君本来想早些起来带流芳逛上一逛,奈何早晨起床的时候连城璧粘了她好一会才去归心阁理事,等和流芳坐上马车到清风观的时候都快中午了。
待到马车停在观前,流芳先下,再把沈璧君扶下了马车。今日清风观前门庭若市,车马喧阗,来此乞巧、祈福、问卜的人络绎不绝。
沈璧君往四周看了看,早市早已撤得差不多了,再往观门内望了望,早就人头攒动,又见前来的善男信女不停地涌入观门,不禁道,“人也太多了吧。”
她本也不是来真心乞巧的,正如连城璧所说,她平时也本不信这个。她今天出来,其实就是想去附近的桂花林,那里应该有她曾经的记忆。那天沐浴时,流芳说到桂花林中那个“分手的恋人相背而行,若能在林中再遇见,便是注定的缘定三生”时,她脑海中出现了一幅画面,她与一个男人在林中道别,相背而行。但这男人,她敢断定,绝不是连城璧。这一层,却不是她能对连城璧宣之于口的。
流芳道,“今日七夕,必定人多了些。或者咱们先去用个饭,待人少些了再过来?”
“嗯,好啊。”沈璧君点头,觉得是个好主意,反正她本来觉得好不容易出来一次,肯定得吃顿好的。
沈璧君思索了一会儿,道,“咱们去樊楼吃酒吧,那边的蒸羊羔也特别好吃。”她想着本来早市没逛着已是憾事,去樊楼做个弥补也算不亏。
流芳笑道,“好”。她以前在连城璧身边当差时也经常去樊楼,连老夫人,也就是连城璧母亲白红莲在世时也最爱樊楼的桂花糕,是以她也常常替自家公子去买的。现在连母也去了一年了,她也整整一年没去过那儿了。
主仆俩正待要上马车,只听远远有一女子唤她,“璧君?”
这声音入耳极是清亮,也极熟悉,似是故人。
沈璧君回头,见一宫装女子在观前台阶上站着看她,那女子既有青春少女的纯真,也有成熟女人的风韵。
“风姐姐!”沈璧君心里大喜,忙一遛小跑到她身旁,问道,“好久不见,你最近可好?”
风四娘在天宗圣殿崩塌后,与杨开泰一同与众人逃了出来。也是那之后,她便同意与杨开泰成了婚。
风四娘成亲之后,萧十一郎就去了杨家与她告别,之后远去了关外,后她又听得连沈婚事,她也是大为不解。只是,风四娘也知道那段日子萧十一郎日日以血灌养,消去了沈璧君身上的情蛊,代价确是沈璧君完全失去了关于他的记忆。
命运弄人,何至于此?
但今日相见,风四娘细细打量着沈璧君,见她神采焕发,竟不可与天宗一别后同日而语,人也丰腴了些。
若非悉心照顾,不会如此。连城璧确实很爱她。
只是风四娘从来不爱讲什么好话,看沈璧君那殷切的眼神,劈头便是一句,“你胖了?”
沈璧君听闻,下意识地摸了摸脸,两只眼睛瞪得圆圆的,又望向身边跟过来的流芳,眼神好像在问,我胖了?
流芳和她对视了一下,之后便眼神躲闪,低下头不去看她。
沈璧君想,必是近来连城璧让人从岭南运来的荔枝把她喂胖的。天晓得,也是那个叫苏东坡的才子害的,谁让他写,日啖荔枝三百颗,不辞长作岭南人?
不过她也了解风四娘,有什么说什么,她也欣赏。想到以前她们第一次在酒馆斗酒的场面,她是怀念的。
于是沈璧君道,“风姐姐,我们正要去樊楼呢,我请你喝酒如何?”
看来沈璧君虽忘记了萧十一郎,对她爱喝酒这个癖好倒是没忘。
风四娘笑道,“好,咱们登高饮酒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