失踪
“要我说将军夫人,真不愧是神仙似的人物。那通身的气派,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。”
“得了吧,我还不知道你,马后炮一个。当时祭天断香那事,就属你骂得最凶。”
“哎,长春观那里的道士不是说她有道缘吗?祭天那次也不知是哪路神仙,万一不是道家的,说不定就这么犯冲了。”
“有理有理。”
酒肆里,食客们都在谈论着谢姮,大部分言语都是善意的,些许诋毁之声,都被周围的人压了下去。
台上的说书先生更可以说是谢姮的拥趸者,经历了灾荒瘟疫,他大彻大悟。闭关写下了一段精彩绝伦的故事,从谢姮祭天被诬蔑开始写到她道观求雨。
绘声绘色的说书,听得底下人如痴如醉。
“欲知后事如何,且听下回细讲”说书先生快速地喝了口茶,便趁人不备,溜之大吉了。
“嘿,李老头你倒是讲完啊,每次都这样”底下传来了食客不满的抱怨,但他们也拿说书先生毫无办法。
秋鹭让冬堇密切关注城内百姓的言论,及时汇报。冬堇的消息十分灵通,秋鹭也不知她哪得来的,但好歹也是能派上用场。
此间事毕,谢九思和陈鹤清也启程回建康了。想起临走时,谢九思那一步三回头的模样,谢姮嘴角就微微勾起。
但思及陈鹤清,谢姮又敛去了笑意。
“荧惑星现世,此乃不祥征兆。女郎自认多镇南王有几分了解?”他意味深长地看了谢姮一眼,才翻身上马而去。
谢姮不懂星相,可她直觉陈鹤清是在向她暗示着什么。她特地去翻了典籍,才知荧惑星出现就有战争,隐没战争就会停止。不少方士以荧惑所在的分野,占卜国运的吉凶。
可这和魏宴安有什么关系?
谢姮神情不悦地阖上了书籍:“危言耸听。”
但如谢姮所料,城中的风向扭转得十分之快。甚至有不少百姓将谢姮奉若神女,他们深感大恩难报,愿意出资出力为谢姮修建生祠。
谢姮毫不犹豫地推拒了。要是任期已满的官员当然乐意之至,谢姮对此却敬谢不敏。
人还活着,修个祠堂做什么?反正谢姮是觉得怪极了。听说幽州百姓也曾打算给魏宴安修建生祠,但却被他否决了。
谢姮对那些百姓还是一如既往,没有必要去记恨他们先前的作为。
他们本性不坏,只是灾难面前,无人敢怨天。但他们愤怒和恐慌的情绪总需要发泄,而恰巧陈实良递了个由头。她谢姮就是祸端,旱灾之故因她而起。那自然便成了那块被立起来的靶子。
他们心中就只剩下了感激。
人的本性向来都是如此,什么更符合他们的利益,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忘掉先前的情绪。
上一刻还口诛笔伐的对象,下一秒便对其极尽谄媚之能事。
比起虚无缥缈的神明,还是能吃到嘴里的饭菜更实在。
冬堇可是一扫先前的愤怒,扬眉吐气起来:“那位陈大人的计谋落空了,只怕气得睡不着了吧。”
谢姮让秋鹭替她磨墨,闻言摇了摇头。陈实良可不亏,身为幽州刺史,本该被追责问罪。可幽州如今是闹饥荒的州城中,最先稳住形势的,只不定是在偷着乐。
谢姮心念一动,提笔勾勒出俊美的轮廓,意气风发的将军便跃然纸上。矫健的黑马之上,他眼神睥睨,目空一切,丝毫不将敌军放进眼里。
祁连山。
从远处望去,山腰间整齐地安置了数千顶帐篷。将士们生了火堆,三三两两地围坐在一起,皆是神情低落,沉默不语。
主账内,气氛凝滞。马奎峰一人独占一面,他对面却坐了三个人,泾渭分明。
他们与契丹的战事,一直胶着。更可恨那契丹王耶律齐不知从哪得知幽州闹了饥荒,在阵前叫嚣,引得士气大跌。
羌族也来横插一脚,背地里使了不少阴损手段。
他们可谓是腹背受敌。
突然,杜季掠过中间的长桌,拽住马奎峰的衣领,直接狠狠地给了他一拳。
马奎峰擦了擦顷刻之间就变得乌青的嘴角,也不甘示弱地打了回去。二人顿时扭打起来,朝对方不余遗力地下着狠手。
杨冀方性子沉闷,只会在战场上埋头杀敌,实在不会应付这种情况,连拉人都不知如何下手。
最后还是军师发了话,他神色不虞,显然是动了气:“两位副将何不出去再打?让将士们都来敬仰一下英姿如何?”
杜季揍人的手停在半空,不情愿地收了回去:“我再问你一次,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?怎么就你好端端地回来了?将军现在在哪?”
马奎峰暗啐一声,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:“我他娘地要说几遍?姓杜的,老子说了,将军在和耶律齐的打斗中掉下了悬崖。秦明是替将军挡了一剑,才受伤的。”
“哼”杜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