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征
魏宴安轻咳一声,手却握住了谢姮的:“夫人可知为夫为何遣散那些妾室?”
谢姮垂眸,看着二人交握的手轻声道:“妾室不知,但也不想问。如果将军愿意告诉妾身,自然会讲。”
魏宴安深邃的眼中泛起点点笑意,他对自家夫人也算了解,这凡事不愿低头的性子,倒也可爱。
魏宴安掌风一抬,熄灭了蜡烛,在黑暗中,他的声音不疾不徐地响起:“夫人也知,你我二人的婚事是由陛下促成。虽有针对谢家之意,但绝大部分都是冲我而来。包括这府上的妾室,大多也不过是其他人派来的细作。”
谢姮的手微微动了动,魏宴安安抚地握紧:“姮娘,我的身边危险很多。”他的语气软了下来,明明就在耳边,却听不太真切:“委屈你了。”
借着夜色的遮掩,谢姮勾起嘴角:“妾身会守好家宅,让将军免除后顾之忧。”
这是她的承诺。
大概晋文帝也没有想到,眼高于顶的名门贵女和蔑视世家的将军,还真能互通情意。
若是知晓,可能悔得觉也睡不安稳了。明明是想挑拨离间,最后却白白给人添了助力。
“哎呀,你推我做什么?我都快看不见了”
“去去去,就你霸占着这个好位置,我也想目睹一下将士们的英姿。”
往日本就繁华的主街,今日更是万人空巷,熙熙攘攘,到处都是窜动的人头。
整齐一致的步伐声响起,威武不凡的将士们身披铠甲,目不斜视地大步向前迈去。帅旗迎风招展,上面印着一个龙飞凤舞的魏字,让人瞧着便心潮澎湃。
为了节省时间,魏宴安便定了今日从城内出发,等到驻扎好营地,再行祭旗仪式。
魏宴安骑在矫健的黑马上,俊美的容颜不苟言笑,一身银色铠甲更是为他增添了逼人的气势。他神情沉稳,面色冷峻,扫过前来送行的幽州百姓,颔首致意。
人群顿时爆发出一阵欢呼,众人不约而同地向他们尊崇的将军,他们勇敢的战士送上最美好最真挚的祈愿。
魏宴安露出一抹笑意,转瞬即逝,却令在场的女郎们神思不属,羞红了俏颜。还好这是出征,场面肃穆,不然怕是会纷纷向他投去鲜花和手绢了。
谢姮坐在酒楼的二层,目光落在那道如玉山般巍峨的身影上,神色感慨。今日,她算是深刻感受到了幽州百姓对魏宴安的爱戴之情。
哪怕是在世家的属地上,百姓们更多都是对上位者的畏惧和臣服。而这样发自内心的情感,难能可贵。
突然,马上的男子回眸,对着她微微一笑,他无声地说了几个字:“等我回来。”谢姮低低道:“怎么像个年少气盛的儿郎一般?”
曹蕴意坐在一旁,她望向阳光照耀着的屋檐,眼神迷离片刻,才恍惚过来,宛然一笑:“在夫人面前,将军总是不同的。”
离人渐行渐远。
等到最后一列军队出了城门,人群便三三两两地散去了。
只余街边的小摊贩,还在卖力地吆喝着。远处袅袅炊烟飘散在空中,一股饭香也传入鼻中。路边还有小娘子抱着从河边洗好的衣物,正朝家中而去。
这人世间的烟火多么让人眷恋,可心里不知为何却空落落的。
谢姮收回视线,看向了曹蕴意:“今日遇上也算巧了,不如就在这用顿便饭吧。”
曹蕴意自是毫无异议。
等吃好以后,她们正打算往楼下而去,却迎面碰上了秦清绫和陈熙。二人规规矩矩地向谢姮见了礼,陈熙好奇中带着打量的目光却暗暗投向了曹蕴意。
“两位女郎不必多礼”谢姮客气地寒暄着:“秦娘子也是来送别的?”
秦清绫神色疏淡,怅惘地叹了口气:“确实有些担心父亲,父亲每每出征,做女儿的都心中难安。”
秦清绫的父亲秦明,可以说是除马奎峰以外,在将领中作战经验最为丰富的了。当然,杜季和杨冀方,差的只是阅历。假以时日,也能追赶上去。
谢姮想着,便也宽慰了几句:“秦副将骁勇善战,定能凯旋。”
秦清绫从容地笑了笑:“便借夫人吉言了。听说,馥香阁进了一款限量的胭脂,不知夫人可否为清绫留一份?”
谢姮现在做生意是越发有头脑了,她派遣李尤等人去蜀地采摘蜀葵,并一些蜀绣。
“喻艳众葩,冠冕群英”是南朝诗人颜延之对蜀葵的盛赞,可见其风姿不下牡丹芍药之流。
谢姮让馥香阁的妇人用此花仅制成了五十盒胭脂,打着昂贵稀有的旗号,很快便被一抢而空。
谢姮点头轻笑:“自然可以,到时候来馥香阁取即可。”左右阁内还有些剩余,这位秦娘子喜欢,也可做个顺水人情。
等谢姮走后,陈熙才又恢复了往日的神态,她凑近了秦清绫:“谢女旁边的那女郎是谁?怎从未见过?”
秦清绫微微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