照家（7）

特来源。

报纸发行于十二年前，在一片铺天盖地的赞扬文章中，唯独它指出54号案件的一些疑点，并给出相关猜测，可谓是标新立异。

当然，结果是哗众取宠。它的销售业绩不仅不佳，整份报刊还因此被抵制过一段时间，报社差点直接倒闭。

不过幸好闹得足够大，否则它连成为档案的资格都没有，顾姒也不会知道有一份这样的报纸存在。虽然没有实质性作用。

“有信息？”姜深问道。

他不问顾姒过程，正如顾姒没有问他，两人遵守着奇怪的默契。

“有啊，上面几乎都是假的。”顾姒轻描淡写，给出姜深早有预料的答案。

“哪条是真的？”

几乎，那就是有真的。

“不担心毫无用处？”

姜深摇头又点头。

顾姒：“？”

姜深：“？”

两人双双对视，目光清澈，透露出愚蠢。

顾姒：“……”

行。

“详说。”最终，是顾姒先败下阵。姜深的眼神太过纯粹，而顾姒不能接受自己犯蠢。

姜深回过神来，抛开脑海中杂七杂八的想法，说：“担心，但总要知道的。”

来之前，他就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，猜到可能不会有很大用处。姜深查到这份内容迥然不同的报纸时，看到上面各种狗血的标题，就意识到，它可能确实如管理局所认定的，多半是为了夺人眼球而撰写的文章。

来找顾姒，是加快调查进度，省却不必要的流程。只是没想到，顾姒已经完全核实过内容的准确性了。

真快啊。

顾姒默然，半晌后开口道：“有一条是真的，有用。”

“哪条？”诶？他还以为毫无用处呢。

“与苏芷兰有关。”

“可你已经排除了情杀。”

“但她出现在了现场。”

姜深：“……”

顾姒说过的，汀苓死亡的时候，苏芷兰出现在现场。可同样，她也说过，汀苓死亡的现场，并没有苏芷兰的身影 。

苏芷兰是旁观者，最多，进一步算是婚内出轨的情人，怀着不确定的心思来目睹案发。

并且，苏家有权是真，苏芷兰有能力也是真，但还不足以让伯主亲自下令，认证顾佑承的功绩。

伯主一旦下达命令，至少表明，五大家族和榷席都一致认同，这也是54号案件的困扰他们的问题所在。无论是哪一个角度，都避不开顾佑承功绩是事实。

从某种意义上说，甚至基本可以排除苏芷兰参与并动手的可能性。

苏芷兰是苏家子弟，一旦她参与，功绩必定有她一半。即使苏芷兰自己愿意舍弃，苏家上下绝对不会支持；退一步来说，就算苏家无条件支持她的选择，其他家族也会反对。

没有任何家族希望看到实权的丧失。

帝国宪法规定，平民、白民与家族子弟按照比例划分权力，职位在同一阶层人员中进行变动。

对于平民出生的统治阶层来说，他们所担任的职位将在下一轮人事轮换中由榷席重新分配，榷席由平民和白民做主，即使与某些家族有千丝万缕的关系，也不会分给家族子弟；而家族子弟中，治理区内的职位，是他们的可调控范围。

顾佑承所担任的左棣区总探长，则属于可调控职位，不过一般默认归属于家族子弟，目的是帮助家族牢牢握住区域治安权。

如今由于苏芷兰的私心，直接影响日后任命，其他家族不会同意。从这个层次上说，苏家甚至完全没有好处，不仅分了权，还会引起其他家族的仇视。

至于再退一步，哪能退这么多步，要是能，五个家族之间都能分为两派？

姜深知道自己的思维进入了死胡同，他急需一个工具，来凿出一条路。

“你的想法是？”

顾姒看向窗户外，明明昨日一片狼藉，如今倒是一点痕迹看不出。

“如果，我没有说过，苏芷兰是顾佑承的第二任妻子，他的第一任妻子死在他面前，而是仅仅说苏芷兰出现在了现场，你会怎么想？”顾姒改变条件，设置了一个假设性问题。

“双强联手。”姜深给出答案，转眼自己又否决。他设想过的，基本不可能，依旧是不合逻辑。

“同样的条件下，如果我不说，苏芷兰出现在现场呢？”

“那就是顾佑承设局破解阴谋，升官发财赢取白富美，妥妥大男主剧本。”他的语气稍显调侃。

顾姒：“……那相反的条件下，苏芷兰出现在了现场。你说，有什么不一样？”

有什么不一样？

苏芷兰，顾佑承，苏家，功绩，伯主，与记忆有差别的卷宗，不合适的旁观者。

“！”姜深想，他知道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