乌龙（1）

办公室内。

“什么？！姜深那小兔崽子跳楼了？”

秦清杯中的热水洒了一半到手上，顾姒看着他瞬间通红的皮肤仿佛感同身受。

秦清却没理会，而是双眼震惊地望着顾姒，心想她是做了什么把姜深逼到跳楼了？

上午他才把钥匙给姜深，想让二者接触一下，共同感受一下美好的校园生活，既解决了姜深退学的问题，又留住了人才顾姒。结果下午顾姒告诉他：姜深跳楼了？

“在哪？快带我去！人还活着吗？”

秦清维持住最后一丝理智，眼眶却是通红。

姜深可以说是他亲手养大的孩子啊。从姜深8岁离开父母起，就一直是跟着自己生活，虽然从来不听秦清的话，像个混世魔王，不是闹退学就是闹失踪，但是一直都是好好的。

可他怎么，就跳楼了？难道是忽略了他，没意识到他的心理健康吗？

早知道，如果退学能让他开心点，就不会压着他上学了，可是他有这方面的天赋啊。明明自己也想上学，却非要退学，问他原因也不说，秦清怎么放心让他离开？

秦清整个人的精气神瞬间就萎靡了下来，瘫坐在椅子上，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姜深的父亲，他那么信任自己，把生龙活虎的孩子交给了自己，自己却还给他了一个了无生息的姜深。

秦清满脑子只剩姜深从小到大的模样，完全没有听顾姒说话。

“……”

见秦清坐在椅子上不动，顾姒扯着嗓子喊道：“老师？您有在听我说话吗？”

秦清这才回过神来，强忍悲痛，说：“顾姒同学，不好意思，你再说一遍。”

“我说，是的，姜深从档存馆二楼跳了下来。”她重复了一遍。

“从档存馆二楼跳的啊。”秦清呢喃了一遍。

等等，档存馆，二楼？

“是的。”顾姒给出了肯定的答复。

秦清按了按眉心，心道还好只是档存馆二楼，也只是档存馆二楼。那楼不是很高，下面还有草地，姜深那小子跳下去至少能活着。

等心情稍稍平复，秦清才问：“他为什么跳下去？”

“他说回宿舍拿点东西，就跳下去了。”顾姒仿佛在说今天天气很好。

秦清：“……”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。

姜深这小子是真不省心，成天给自己找事，顾姒同学也是懂语言的艺术的。

秦清太阳穴突突地跳，心中的石头却落了下去。

“带我过去吧。”

赶去找姜深的路途中，秦清越想越气，脑海中的小人不断劝说他：你是一个和蔼的老师，一个和蔼的老师；我的职责是爱护学生，爱护学生；为修耶帝国输送人才，输送人才；你的学生们都很可爱……可爱个屁啊。

秦清胖揍了小秦清一顿。

可爱的人会因为要去宿舍拿东西从二楼直接跳下去？姜深的眼睛就是用来装饰他的小脑袋瓜子的吧，完全不看路，直愣愣地跳了下去。

顾姒都说让他等等了，他怎么就直接跳下去了。秦清真想敲开姜深的小脑袋瓜子，看看里面是不是一团浆糊。

好的呢，完全说服不了自己呢。

此时，秦清想到了一件更为严重的事情，要是被教务处主任抓住，工作丢不了，检讨同样逃不掉，还得被念叨一通。要真是这样，他丫的还不如丢工作呢。

姜深你个小兔崽子给我等着，你最好祈祷你的事不会让第四个人知道。行色匆匆的秦清在心底怒骂道。

然而，等真正到了地点，秦清发现事情可能比他想象的还是要严重一点。

姜深人是活着，但是精神状态跟死了没什么太大区别。

他两眼无神，四肢张开地躺在了草坪上，一动不动，要不是微微起伏的胸膛告诉秦清他还在呼吸，整个人跟具尸体也没什么两样。

因为天刚下过雨，姜深原本帅气有型的头发上沾满了杂草，白色的校服衬衫上沾满了泥土和绿色汁液，侧脸出还有擦伤的痕迹，要多狼狈有多狼狈。

毕竟是从二楼跳下来的，怎么可能一点事情都没有呢？秦清的一颗老父亲心在再次提了起来。

还没等他说话，姜深就先开口了。

“老秦啊，我感觉我的腿废了，我跳下来的时候听见了它裂开的声音，以后我会不会站不起来？”

姜深语调很轻，像是在问秦清，又像是在问自己，很平常地说了出来，却更让秦清自责。他的话语间满是对未来的假设，而事不尽人意，整个人显得无比脆弱。

从姜深跟着秦清后，哪里没见过他这么颓丧的样子？少年后来一直是乐观开朗的。他会悄悄在秦清生日的时候联合全班送惊喜，也会在秦清写检讨的时候出力，更会在秦清被过去困扰的时候给予安慰，告诉他都过去了。

而现在……

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