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六章

离岳灵山最近的大型医院在C市下辖的一个县城中，在救护车赶到之前，周衍之联系了家长们，高月带着酒店的应急救护箱给苏佳做了伤口处理和检查。所幸都是皮肉伤，只是出血量有些大，等救护车到的时候，苏佳已经有些失血过多，昏昏沉沉地被送去了医院。

苏家父母跟着救护车一起去了医院，留下高月和三个孩子们在酒店配合警察的工作。李平楠在警察的押送下也被救护车送往了医院。最后赶到的是C市刑侦大队，他们在接到报警后立刻通知了原本负责赵兴案子的B市同僚，在他们派人到C市前先接手了犯罪嫌疑人。

苏芙披着警察给的毯子，坐在警车里，配合着做笔录。她的笔录做完后下一个轮到陆菱画。周衍之最先做完了笔录，站在警车的外围看着忙忙碌碌的众人。

“高阿姨呢？”苏芙走在周衍之身边，打量了一圈没看到高月。

“她回房间换衣服了。”

在帮苏佳处理伤口和搬运过程中，高月的身上沾了不少血渍。

苏芙点点头，顺着周衍之的目光看向前方：“还没跟高阿姨说谢谢。”

周衍之转头看了一眼苏芙身上的毯子，她脱下来给苏佳捂伤口的T恤早已沾满了血不能穿了，因此现在身上只穿着一件运动背心。

“如果没有别的事情，回去换衣服吧，”周衍之看向远处已被树林掩去一半的太阳，“再晚一点山里很冷。”

“再等一会儿吧，”苏芙将身上的毯子裹紧了一些，侧头看着周衍之，“谢谢。”

“我并没有帮上什么忙，你该谢你哥哥还有你自己。”

“等苏佳出院了，我肯定会好好谢谢他。”苏芙笑笑，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切，突然感叹道：“你和他还挺有默契的。”

周衍之有些疑惑地看向苏芙。

“没有你们俩打配合吸引李平楠的注意力，我根本不可能自己从他手里逃脱出来。他力气那么大，箍着我的时候我能感觉到他肌肉可结实了，我根本动不了一点。从他手里挣脱出来那一刻，我脑子里就只想着：苏芙，你可真是够幸运的。”苏芙抬手摸了摸脖子上已经包扎过的划伤，“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觉得他要掐上我的脖子了，如果他真的想要掐死我，估计我根本毫无挣扎的机会。”

周衍之想到了李平楠当时说的话和表现，感到不适地皱紧了眉头，“他是个变态，有比直接杀了你更恶心的想法。”

苏芙一下子明白了周衍之话里的意思，加上刚才做笔录时警察给她透露的李平楠的真实身份，只觉李平楠实在是令人作呕。

“别想他了。”

“我没有想他，只是感觉死里逃生了一回，有点害怕也有点庆幸。”

“你已经很勇敢了。”

苏芙怔愣了一下，意识到周衍之是在安慰自己，有些意料之外，“谢谢啊。”话落对上周衍之的目光，“我不是敷衍，是真的谢谢你跟我哥的配合，还有刚刚的安慰。”

顿了顿，又补充了一句：“你也挺勇敢的，就是有的时候不要这么深沉就好了。”

“深沉？”

“就是感觉你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。”

周衍之移开视线，不再与苏芙对视。

“大概吧。”

“今天这事我们也算是共生死过的关系了，以后如果你有什么心事，可以来找我倾诉。”

周衍之没回应，但苏芙也并不在乎，劫后余生的她现在心情百感交集，只想让自己不那么紧绷着再回想刚才的惊险，自顾自地说：

“怎么说我们现在也算是朋友了。我学习还不错，如果需要补习也可以来找我，不收钱。”

“开学已经一个月了，你在学校里过得怎么样？还适应吧？上次那伙人没再来找你吧？”

一连串问题砸来，周衍之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。

“上次害你被围殴的那个女生，也没再来找你麻烦吧？如果有的话你也可以告诉我，学生会还是能插手解决学生之间的纠纷的。”

苏芙等了一会，发现周衍之依旧没有回答，有些不乐意了，转头却看到对方正看着她，眼里带着笑意。

“你笑什么？”

“我没有笑。”

“少骗人，你眼睛笑了。”

周衍之想问她眼睛笑了是什么笑，但又觉得这个问题有些愚蠢，“你话还挺多的。”

“什么？”

“不是贬义，”周衍之解释，“只是发现你情绪紧张的时候话挺多的，跟平时不太一样。”

“听起来感觉像是在骂人呢。”

“是我用词不对，”周衍之主动道歉，觉得苏芙现在的样子比起平时更生动些，“大概是……更活泼？”

陆菱画做完了笔录，正往他们这边走来。

她的脸色并不好，透露着一股疲惫的感觉，眼底还有遮不住的担忧，苏芙大抵猜到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