沙漠明珠（八）

可汗语带怒气：“你说实话，到底将南虞使臣困在象王城多久了？”

帕孜勒垂着眸子，面无表情：“刚五天。”

可汗挑眉：“五天？我看你是疯了！”

帕孜勒十分冷静：“我没疯！”

“你没疯？你知不知道那是他国使臣！”

“我知道！”

“你知道就不会做这种糊涂事。你说你到底想做什么？”

帕孜勒看着可汗，神情坚毅：“爷爷常说我继任可汗后就该成婚了，刚好我对她倾心，我要她做我的大阏氏。”

可汗须发皆白，怒瞪着他呵斥：“糊涂！她一介女流就敢只身来出使西夷，绝非是寻常之辈，与南虞太子更是非同小可。”

“我不在乎她和太子的过往，何况我们西夷何曾在意过这些？”

“你……”可汗睨了他一眼。

他见帕孜勒不为所动，只好放软了态度，语重心长道：“我的好孙儿，你是西夷将来的仰仗，这天下女子任你挑选，这个男友女子若是寻常人也就罢了，可她偏偏是南虞太子的人。”

“南虞兵力日渐强盛，听说都是这女子功劳，想必南虞太子十分看重她。我们西夷虽然离北异更近，可疆土大半是与南虞接壤。如今南虞和北异正在交战，一旦南虞不敌，那我们西夷与南虞无异于唇亡齿寒，离北异铁骑踏进西夷疆域也就不远了。”

他抬手搭在帕孜勒肩上，长叹一声：“我希望你在位时，西夷仍是太平盛世。切不可因小失大啊！”

唇亡齿寒，短短几日内，已是他第二次听到了。第一次是虞怀苏对他讲的，初听时他不以为意，只以为是她的说辞，如今再听，只觉她分析时局准的一针见血。

可帕孜勒还心有不甘：“爷爷，我……”

可汗打断了他：“眼下我不得不为你考虑，为日后的西夷考虑。将来你成为可汗，要什么样的美人找不到，更何况我西夷的美人久负盛名。你与她不过匆匆数面，与其说是感情还不如说是执念，故而不必为了一个女子而放任家国不顾。”

可汗收回手：“明日就是第七日，今天可要好好想想啊。”说完又是一声长叹，而后离开了。

帕孜勒愣在原地，可汗这一番话里的意思，是让他作出取舍。

一面是家国，一面是倾心之人，为此抉择他难以入眠。

深夜时分，象王城内难得静谧，帕孜勒漫步其中，不知不觉竟走到了那座宫殿前，他抬头看向二楼亭台，灯烛俱熄，想必里面的人早已经睡下。

夜色中，他默立，回想着与虞怀苏相遇后的日日夜夜，分别后思念如魔，而他夜夜受折磨。这夜亦是如此。

直到天将亮时，思念的妖魔退散，他又变回了原本的帕孜勒。

他想起了虞怀苏说过的话，她说他和高廷经历过生死，从未隐瞒过二人感情，她说是他误会了。

第一缕晨光洒在他身上，照亮了琥珀色眼眸，如同宝石般熠熠生辉。

他又想起可汗说的话，他说自己对她都是执念，他要自己在心上人和西夷之间做出选择。

他抬头再次看向二楼亭台，里头依旧静悄悄的，而他也到了做选择的时候，转身前往了可汗行宫。

帕孜勒离开后，晨光很快照进了二楼亭台内，虞怀苏也随之醒来，这是她来到象王城的第七天。

她早早穿戴好，做好了去见帕孜勒的准备，她必须要为南虞去争取。

她知道帕孜勒会来见她，于是她等待，等他到来后再说服他。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，她没等来帕孜勒，却等来了西夷可汗的召见。

虞怀苏动身前往可汗行宫，而可汗同帕孜勒，还有一众西夷大臣都在，她站定在众人面前，不卑不亢地行了西夷礼。

一众西夷大臣看着面前女子，气度从容冷静，一举一动都颇为大气沉稳，料想她并非寻常人，然而当女子站起身时，那些人看清她身上华美衣冠后，俱是一惊。

那正是南虞宫中命妇的规格。

她果然与南虞太子关系非同一般！

可汗用南虞话道：“我西夷与南虞向来交好，使臣代表南虞而来，又何须多礼。”而后又道，“快请上座。”

“是。多谢可汗。”虞怀苏恭敬道。

“想必使臣也有所耳闻，我正准备让位给孙儿，是以不知使臣竟已来到了象王城内。”可汗说着看向帕孜勒，“帕孜勒年轻气盛，因此多有怠慢，还望使臣莫要介意才好。”

虞怀苏浅笑回应：“可汗言重了，帕孜勒王子他……”她说着别有深意地瞥了一眼帕孜勒，“他带我领略了西夷明珠，一直以礼相待。”

帕孜勒神色黯然，感受到她的视线，对视一眼后就低下了头。

可汗笑道：“那便好。”

他略微垂眸，做出惋惜神情：“实不相瞒，本想让使臣在象王城多留些时日的，可昨日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