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十九章 夜离大营
化为远处天地一线,再也望不见踪影后,宁歆才有了动作,喃喃道:“走了……”
“嗯,走了。”风临转过身,苍白的容颜复归冷淡,她目光转向身后,抬步朝着营地方向走去,“回去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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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说,殿下遣了一批人走?”营帐之中,顾程老将军坐在桌前,听了属下的禀告后,有些许诧异。
“将军,是否要查一查?”
顾程白眉深锁,苍老的手握着勺子,犹豫搅碗中的粥,思量些许后,她重重道:“不必了!殿下做事,自有殿下的道理,说不准是派斥候暗探出去,这本也不好大张旗鼓的。横竖也不会害我们,老身一把年纪了,何必在这些事上去讨人嫌。下去吧。”
“是。”那副官正要退下,不想身后又来一人,恰挡了路,来者是顾程的属下,一进来便面露喜色,飞快行礼禀道:“将军,大女郎到了!”
“是么!”顾程唰地站起,快步走出,同一众士官走出,未候多久,便见灿阳之下,一着轻甲佩九转钢鞭的中年妇人稳步而来,顾程见之便笑,快步迎上,抓着那人臂膀道:“严松我儿,来的竟这样快。”
妇人憨憨一笑,道:“母亲披甲,做女儿的自然要快马加鞭赶着来助阵。”
顾程很是欣喜,引着女儿同众人寒暄几句,熙攘回帐。待坐定,顾程也遣人去唤风临等将,想着引见一番,顾严松却道:“母亲莫急,先有一件要事要办。”说着便起身,悄悄附耳说了几句,顾程脸色微滞,随即如常,只道家事要讲,先退了众人。
待四周清静后,那顾严松才将自己心腹唤来,不知从哪掏出一盒,盒为紫檀木制,内有一金锦绸书。
顾程态度立时恭敬起来,尽管四下无杂人,她还是站起身郑重理了理穿戴,又取出帕子自己擦了手,这才双手恭敬取出盒中锦轴,小心翼翼展开。
顾严松也不知里面写了什么,只看着母亲的神色自郑重转变,似惊似疑,似愁似难,难以言喻。
“母亲,是什么事?”
顾程缓缓合上锦轴,神色仍是交杂,也不答言。她放下锦轴,独自踱步许久,方才开口,却不是与女儿作答,却是唤来了方才禀事的副官,见了也只一句话:“你……派些人去跟着。”
那副官不明所以,站着思索了一会儿,方才明白,利索作揖道:“遵命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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午间时,风临终于忙完了手头事、阅完了案上文书,将将起身直了个腰,便得换衣服,赶着往顾程处去。
去前她自箱中捡了两样东西装好,以作礼物,挑选时同白青季似闲聊道:“吾叫他们回京后,只待在府里文轩阁暗室不出,不知是否稳妥。”
白青季边帮风临理东西边道:“有何不稳妥的,那有许多人把着呢。”
“那便好。”风临笑笑,没再说什么。
外头江墨恒来唤,风临便命她带着东西出去,一行人往顾老将军处去。
顾老将军处早已备好了酒菜,命人设桌摆开,风临来的不早不晚,礼貌打了招呼,由顾程引见了顾严松。
顾严松长得很像顾程,但眉眼比顾程更憨实一些,加之三十几岁的年纪,给人可靠的感觉。风临见了递上礼物,问候了一番,便一道落座。
站着说话时,顾严松不好直白的看,此刻坐下了,才暗暗打量起这位定安王。
这位少年亲王,和她想象的一样,又似乎不太一样。
在顾严松心里,这位年少便立下赫赫战功的小亲王、小将军,当是一副惊才绝艳、鲜衣怒马的模样。眼下见了,果然凤眸玉骨,生得出众容貌,与众分别。
只是,她以为如此少年英才,当如朝日,俊采星驰,谈吐不羁,却不想真人是这般气质,说好听了叫凛然自重,喜怒不现,说不好听,简直有股暮气。
自定安王坐下后,便默然自饮,除非人搭话,否则绝不多言。双目如潭,行止淬冰,一举一动,竟没有半分少年当有的明灿朝气。
顾严松心中怪哉,很不得解,便是自己这样老实木讷的人,在十几岁的年纪,也是有股子冲劲的,怎地一个金尊玉贵的亲王看着却像没心性一样,难道生性便是这般持重?
想想听到的传闻,又念念她那些“丰功伟绩”,顾严松总觉得定安王不应该是这样的人。她正想着,却听母亲在一旁悄声提醒:“怎一个劲儿盯着殿下瞧?”
顾严松赶忙移开目光,放下筷子给母亲倒酒,低声笑道:“母亲莫怪,您也知道,小妹在我那总念叨定安王殿下,日子久了,我心里也好奇,不由得多看了会儿。”
顾程道:“偷偷看便是了,总不好一个劲盯着。给殿下见了,岂不失了礼数。”
“母亲说的是。”
风临拿筷子夹菜,余光瞥见了顾严松的目光,面上却没说什么。她默默吃着饭,也不饮酒,偶尔回几句话,待饭毕,她留了下来,又叫住了几个将官,显然是有事要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