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·孔门旧事：死而不免冠

君子死，冠不免。——《史记·仲尼弟子列传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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院子里，响起磨剑的声音，引来了众多弟子的围观。

“师兄这是在干什么？”子贡不解问。

“这把剑是我送给明月的礼物，然后再教她点武功，让她能保护自己！”子路擦了擦汗道，“明月说得对，她不能总靠我们保护，若是有一天我们都不在了她怎么办。”

子贡观察了一下剑身，是那般粗糙厚重，皱皱眉道：“可是师兄，你这个怎么看也不像是给女孩子用的剑啊！”

明月知道子路要去卫国，特意与几位要好的弟子约了一次暮春之行。

“师兄就要去卫国了，我来跳舞给师兄看吧。”明月知道子路回不来了，若是不好好告别，怕是再也没有机会了。

其他人打趣道：“明月，大师兄是个粗人，怕是看不懂你的舞哦！”

待明月舞毕，子路郑重地将一把铜剑交到她的手中：“我怕是不能再继续教你武功了，这把剑送给你防身用！”

明月接过剑，舞了起来，因剑过于厚重，她并不能很好地保持平衡。

“子贡师兄早就说过，大师兄的剑不适合女孩子用！”年轻弟子打趣道。

明月笑着，满心感激：“不妨事不妨事，只要是师兄送的，我都喜欢！”

“明月你这么好哄，容易被骗的哦！”河滩上一片欢声笑语，却只有明月无尽的忧伤。

暮春之行后，子路要启程去卫国，与师门辞行的时候，明月却突然冲出来，扑通一声跪在那里，拽着子路的袖子恳求道：“师兄能否不去卫国？”

一举动让子贡他们都大为吃惊，这丫头平时连膝盖都不会弯一下的。

子路把她扶起来道：“受人之托，忠人之事，卫国求上门来，我总不能不应。放心，我会很快回来的！”

“卫国政局不稳，我跟师兄一起去好不好？”她急得要哭了。

子贡拉住她道：“明月，听话师兄的话，就乖乖留在鲁国。”

说罢他又转身向诸同门：“夫子年迈，就托付诸位同门照顾了，尤其是子贡，别光忙着赚钱，多陪陪夫子！”

众弟子皆与子路拜别，子贡上前道：“师兄早去早回，夫子最离不开的可就是你，你走了谁来陪他吵架呢！”

子路就要进卫国城门的时候才发现，明月早已跟了上来，只是一直没露面。他有些无奈，又没法让她一个人再回去，只好带着她入城。

子路做的是卫国贵族孔悝的家臣，在卫国掌有大权，而不久后主持发动政变的则是他的舅舅蒯聩和母亲伯姬，蒯聩是前太子，发动政变是为了推翻儿子自己上位。明月也是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弄明白这几位的关系，只能用贵圈真乱来形容。闲下来的时候子路还会给明月指点几招。

“师兄，阿妹不见了，这些天她有没有去你那？”听到樊迟这话的时候，子贡正在夫子家处理事务，他示意樊迟小声，把他拉到了远处。

“她不在夫子这，也不在家，怕是去卫国找师兄了。”子贡并没有慌，用他聪明的脑袋仔细分析着，“你也别担心，有师兄在她身边，至少不会有危险的。”

鲁哀公十五年，卫国发生内乱，蒯聩挟持了自己的外甥孔悝，与他一起政变。明月劝子路不要去管他们家的家事，为此而死并不值得，可子路还是一意孤行要去救自己的主上。

明月在家中等了半晌，还不见子路回来，只好去找他。她逆着卫国逃难的人流往宫城的方向去，一双手把他拉了出来，转头一看，竟是高柴。“明月——听师兄的话，别再往那边去了，太危险！”

“高柴，你告诉我师兄在哪，他在哪？”此时明月已顾不上什么长幼尊卑，子路在城中浴血奋战，高柴竟然逃了出来，这是勇气和境界的问题。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，毕竟是同门，高柴为人并不坏，况且求生是人之本能，或许只有子路那样的傻子才会往上冲。

“他——还在城里！”高柴拦住明月，“阿妹你不能去，城里现在尽是叛军，乱成一团，师兄可能已经——”

“我不管！”明月甩开高柴，“师兄对如师如父，我一定要去找他！”

可她的武功毕竟还无所成，并不是那些叛军的对手。杀了几人，又抵挡了几次，终于寡不敌众，被一众叛军击杀。倒下的那一刻，她似乎看见了子路正立在远方，向前想要爬到他的身边，却又被剑刺穿了胸膛。她看到叛军的矛戈一齐向子路身上砍去：“师兄——不要——”

血在汩汩地流，这是生命流逝的感激，她有些困，缓缓闭上眼睛，就这样要死了吗？

因孔门弟子多仕于卫，孔夫子听闻这个消息后夫子十分担心。“柴也其来，由也死矣。”在场的弟子都不禁叹息。

“子迟——照顾好夫子，我去去就回！”子贡交代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