燕然未勒

为惜！”姬荧向嬴政请求着，她怕的，和蒙恬一样，与自己的生死无关。走出军帐的时候，手还在抖，要不是蒙恬，她会不会冲过去杀了嬴政？

“她要杀朕！”嬴政冷冷的说道，这一次他是真的感觉出了她身上的杀气，“蒙恬，身为一军主帅这么多年，我想你不会察觉不出她的心思。”

“臣只是想知道，陛下把她从泰山带回来，是否已经确定，她就是那个人？”蒙恬问。

“是——自她出现在泰山，朕便能确定！”嬴政说着有些颤抖，此时他真的有些拿捏不准了，“可是——他又会杀朕？”

“应是与咒印有关，陛下若想找回真正的她，必须解开那些咒印！”

蒙恬安排完嬴政的就寝安全事宜，便去找了姬荧，二人并肩坐到了长城上的土台上，“你别看陛下严苛，其实他也是个可怜的人——总还是向往着些平常人家的感情，而你——像极了他的一位故人！”就这样在长城上，蒙恬给她讲了他们的童年。他讲的这些让姬荧感到熟悉，好像在哪听谁讲过一样。

“我与真的她很像吗？”姬荧看着天上的月亮，“她的名字叫樊明月？”

“是——但有的时候，也不像。”蒙恬极力隐瞒着已经知道的真相，怕她受到什么刺激再伤害自己，但他还是想珍惜这难得的独处机会。

“那将军如此厚待我，也是因为她？”姬荧又问。

“今日你说你要留在这里，蒙恬有这一句话就知足了。可我是陛下的臣子，也是明月最好的朋友。我们都有自己的位置，陛下他一直在等你，咸阳才是你该在的地方，你得回到他身边去。”蒙恬答道，“我了解她的心思，知道她不会轻易改变她的选择。而我能做的，只是把你送回他身边，然后守着你们！”

“不要说了——我不是——不是樊明月！”姬荧手捂着脑袋，混乱的思绪又开始翻涌，快要哭出来，“那些记忆我不要了，不要了！”

“你脖子上的疤痕和佩戴的明月心就是明证，你想不起来，我告诉你！”蒙恬紧握着她的肩膀，“当年——”

姬荧心绪混乱，几种声音在耳边交织，她捂着耳朵摇头大喊：“不——不要——我不要杀他们——求你不要说了——”

蒙恬摇着她的肩：“明月，你醒醒，想想你到底是谁？”

蒙毅在长城边上溜达正好撞见这一幕，忙阻止蒙恬：“哥——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只能适得其反，她现在还受不了这个打击，你想让她死吗？”

蒙恬松开手：“我只是想让她早点想起以前的事，我们各归各位，才能不再在痛苦里煎熬。现在想来，明月不在的那些日子，我不是痛苦的，反而最轻松的。”

“或许是我错了，她并不会伤害陛下，也只有陛下才能让她恢复如初！”蒙毅许诺，“宫中有最好的医官，阿隰也在，剩下的事情，就交给我吧！”

离开北地的时候，嬴政仍然坚持要带姬荧一起回咸阳。蒙恬看着马车驶去，无奈地笑笑，手臂上的伤口传来一阵疼，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终究不属于自己，回到他的身边去吧，他会帮你找回过往的。

姬荧本想询问蒙恬的伤势，终究没有开口。一路上，她看都没有看嬴政一眼。揉着太阳穴，头真的很痛。她不知道自己曾经与他们的关系，不知为何嬴政会没来由地对自己好，又让自己住进韶华殿，不知为何明明自己明明亲眼所见秦帝国不但没有让百姓们过得更好，反而给他们加诸更沉重的负担，但在面对嬴政他们的时候下不去手。马车驶入秦宫的那一刻，姬荧心中便已明白，意念中要她去杀的那个人，也许是自己曾深深眷恋的那个人。

你，真的不愿再记起我吗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