归去来兮&于彼朝阳
47归去来兮
实迷途其未远,觉今是而昨非。问征夫以前路,恨晨光之熹微。——陶渊明《归去来兮辞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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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月很早便醒了,实际上她一直也没睡着,于是起身抱着膝坐在嬴政身边。他睡得很香,甚至起了阵阵鼾声,这男人自己爽过就不管不顾地倒头大睡。但又想,他其实也很辛苦,他那般勤勉,嫪毐之乱后所有的事情都需要他亲自处理,权力到手之后就需要更加劳心劳力,怕是也很久没有睡过好觉了。她此时是矛盾的,其实在与他亲热之时,她的坚持已经开始松懈,但又很为难。她明白此时的嬴政与当年早已不同,尤其是他知道自己就是端木夫人后,他对她说的话,哪怕是行男女之事时,都夹杂着一股征服感。他以征服端木夫人为傲,无论是她的身体还是她的心。可是端木夫人的身份是她唯一的骄傲,她用这个身份在这个时代活出了精彩,也让很多人脱离了他们本身命运,活出了新的生命。就犹如芈瑶叮嘱过的那样,她不能失去本心,无论她怎样爱身边的男人,她也不能屈服,不能为任何势力所控制。所以她想还是应该去找那个人聊聊。
嬴政醒来的时候,明月已不在身边,忽然听见有轻轻推门的声音,一看才发现是阿齐正小心翼翼地探了小脑袋进来。
“父亲醒啦!”阿齐一颠一颠的跑到他面前,趴在床榻上仰着头静静地看。他对这个突如其来的父亲充满好奇,想仔细看看阿母口中的大英雄是什么样的。
嬴政拍拍他的头问:“你母亲去哪啦?”
“她只说要进城一趟!”阿齐奶声奶气地回答。“阿母说父亲是不世出的英雄,是千年一遇的伟大帝王,比书中那些古圣先王更有成就,他会开创一个新的时代,会确立新的制度,惠及千秋万代。她从未后悔和你在一起。”
听了这话,应嬴政更欣慰了,她这是与人告别去了么。
“尚公子就那么肯定她会跟我们回去?”蒙恬一边帮嬴政整理衣冠一边问。
“就算我没有谈通,也会有人替我们说服她,她会跟我们回去的!”嬴政挑挑眉,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。
蒙恬不解:“尚公子的意思是,韩非?”
嬴政最后理了理衣服,舒了一口气道:“韩非虽能善待明月母子,但在韩国明月仍是人质,他在等待时机,看究竟把这枚棋子放在哪里才合适。明月宁肯死也不愿成为我的拖累,但我又怎能让她去死。不过看起来,韩非是想赌一把。”
话还没说完,嬴政就觉得肩膀隐隐作痛。
“这是怎么了?”蒙恬见状连忙去查看。
“轻一点轻一点!”嬴政揉了揉肩膀,“昨天发生了点意外!”
见嬴政哎呦呦的直叫唤,蒙恬只好放轻动作,扒开衣领子一看,上面留了两排红红的牙印。“这是她咬的,这么狠?”
“不是她还能有谁?”嬴政有些委屈,“亏着你没娶她,要不不得天天被她欺负?”
“若真是那样,她倒也不会这样对我!”蒙恬拿出药膏,“尚公子还是擦些药,千万别让蒙毅看到!”
“寡人偏不!”嬴政说着敛好衣服,站起身,“这些伤将来我还要讨回来!”
明月踏入紫兰轩,这是间极精致的酒楼,歌舞姬正在翩翩起舞。她被请到了楼上的雅间。行走在这旖旎之地,自己的一身粗衣显得极为格格不入。她来找韩非,是因为她已经有所动摇,而且她也明白,韩非是想让她回去的,他留她这么久,不就是为了让手中筹码各归各位吗。
“没想到你会来这里找我!”韩非推门而入,楼下的音乐飘入耳中。“怎样?我韩国的舞可还入眼?”
“还行吧——”明月瞥了一眼楼下的舞,并未放在心上,拿起水壶来倒水。
韩非一便看出了明月的伤,她倒水的时候在抖:“什么时候夜幕那些杂兵也能伤到你了?”
“你怎么跟那家伙一个说辞?”明月有些生气,“不过,他来新郑的事,是你透露给夜幕的吧?我这伤可都是拜他们所赐!”
“呵——你这么快就猜出来了?”韩非承认得云淡风轻,又转而调笑,“他去找你了?有没有一种小别胜新婚的感觉?”
“我们才没有!”明月摸了摸脖子,以韩非的本事,发现这点痕迹应是不难。
“那你脸红什么?”韩非摇摇头,“你是瞒不过我的。”
“被卫庄打击习惯了,你总算找到可以嘲笑我的理由了!”明月话锋一转,想赶快把这尴尬化解过去。“昨夜,他倒是看你的文章看了半宿,秦国本就因变法而崛起,推行法治已有数十年,想来他应是很想见你本人一面。”
“我已经见过他了!”韩非慵懒的靠在凭几上。“这次他不顾危险来到这里,是来接你的,不是来看我的,要相见,以后总会有机会的!”
明月只知道别院的一切都在韩非