求死

生死往来多少劫，东西南北是谁家。——寒山《诗三百三首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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睡梦中，她仍感觉身上冰冰凉凉，冷得要命，就如那天在长平的泫谷之中。被禁锢的身体让她无法蜷缩起来取暖，却又有着一股暖流通过气海缓缓传入体内，好不容易才缓回来一点温度。这气息很是熟悉，就像梦中，又见到了唐均。她本以为，自己的精气已在这场超度中用尽，这具身体也和那些被坑杀的降兵一起被深埋地下，再也无法醒来，却不知又被何人拖了回来。转念一想，是啊，姬荧又怎会轻易让她死去呢。

不知不觉，来到这里已经二百余年了。一次意外的穿越，让她获得了偶然的长生。直到大师兄将那把佩剑交到她的手上时，她恍然发现这把剑与当初自己亲自发掘出土的那把青铜剑何其相似。她能回到两千年前就已经格外离谱了，所以她也没有试图用科学原理来解释这种机缘巧合。这些年，她已渐渐适应作为一个“古人”生活，除了完成师兄的嘱托之外，她一直没有放弃寻找回家的路。在这里，她叫樊明月，樊氏为周王室姬姓一脉，而她现在所占据的身体，也是周王室的一位王姬，所以她还有另一个名字——姬荧。

睁开眼睛，映入眼帘的是布满星辰的夜空，是那般安静又神秘，很近又很远，就像是樊明月所处的这个时代，仿佛梦幻一般。虽已逐渐恢复力气，但还是无法运功。虽是被禁锢着，但她却意外地平静和轻松，她看着那些星星，闭上眼睛，再一次进入梦乡。过了几日，禁锢她的内力被撤去，她来到大殿。大殿里很黑，亦是布满了星辰。她伸手想去触碰，那些星星就围绕到了她的身边，照得她也闪闪发光。

“危楼高百尺，手可摘星辰，如今不登危楼，仍可触及璀璨星光。”明月与星星们玩闹着，笑得开心。

“怎么，可有感觉好一些？”高台上突然出现了一位黑袍人。

明月一手已结了印，但仍然面色平静地问：“这里是？”

“阴阳家——燕国碣石宫！”那黑袍人答道。

“阴阳家——燕国——碣石宫——前辈可是邹衍？”明月暗暗思索，抬起头问道，“可是前辈救了我？”

她想起几年前在稷下学宫便结识了邹衍，那也是邹衍最后一次出现在稷下。那时他便邀她前往阴阳家做客，说是能够为她解答多年的困扰，她也答应了一定会去，却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再次见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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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端木——”

“前辈是在唤我吗？”明月回过头，好像有人是在叫她的名字。

“有位故人曾跟吾提起你，说你身上的气息与旁人不同，今日一件他果然所言不虚。”老者捋了捋胡子。

“故人？”明月打量着这个评价她的人，是一位穿着棕色衣袍的老者。“那前辈是？”

来到这里以后这种评价不绝于耳，绝大多数来自于他们有时会听不懂自己说的话，看不懂自己做的事。

“邹衍——这里的人也叫吾谈天衍！”老者笑着介绍着自己。

“阴阳家邹衍！稷下学宫的常客。”明月曾在稷下遇到过孟子、荀子、商鞅等先秦诸子百家中的大家，邹衍的名字她怎会不知，只是不知竟真的会在这里遇上。

“那依前辈所说，我究竟有何与众不同之处呢？”明月问道。

“吾所说不只是表面的行为举止，而是指思维，你考虑问题方法与角度，与我们都不一样。仿佛——很远——”邹衍忽然低声：“你虽然能够正常行动说话，但身上的活人之气却很淡，你虽然修炼火系阴阳术来掩盖这气息，但还是逃不过吾的眼睛。你故事的背后的秘密，正是你与众不同的原因。”

“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，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号的？”

“那位故人说他是这样称呼你的，以他的修为尚不能帮你，所以他找到了我，他请求我一定要找到医治你的方法。”

“所以，前辈能帮我是吗？”明月直接想求助。

“若想知道答案，可以来燕国找吾。”

“诶——燕国那么大我去哪找——”还没等明月问出想要的答案，邹衍就已经消失不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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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确是我从长平把你带回来的！”邹衍说着，指尖出现一股真气，“可救你的却是一位故人，他虽是陶唐氏后人，但血脉中的力量仍无法治愈你的隐疾，他离开时让我抽取了他体内的一缕真气。”

明月已收了印，低头握着拳，有些难过。她当然知道邹衍所说的那个人是谁，这么多年，能一直惦记她的也就是他了，哪怕他已经故去很多年。“是我对不起他。”

“在我看来，小圣贤庄藏了多少书并不重要，只是那位故人为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