冰封-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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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想安慰我？”克尔温迟迟没有续上话，伊丽娅便开口了。

克尔温问：“你难过吗？”

伊丽娅说：“那你确实来晚了。”

他们几乎是同时开口，听清对方在说什么后，又都紧闭上嘴。

克尔温说：“对不起。”

伊丽娅说：“你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。”无论是从前，还是现在，如果真的有，那也是他们需要互相道歉的地方。

“改天，我想去看看阿尔文的墓。”

“什么时候？”

“等你有空的时候。”

“不必等我，你自己去吧。或者，我可以让仆人带你去。”

“为什么？”

“我想，阿尔文应该不希望看见我和你一起出现在他的墓前。”

毕竟伊丽娅和克尔温曾经相爱，伊丽娅后来又与阿尔文成婚，而三人曾经都是好朋友，多么尴尬的身份啊。

克尔温说：“好吧。”

一时又无话，两个人都没有提出要离开。

暮色渐渐砸下来，他们的脸拢在变沉的光线中，呼吸都变得重起来。克尔温说：“刚刚那个孩子，天赋挺不错的。”

“这里的孩子天赋都不错，我看不出平民的魔法天赋有哪里比不上贵族。”

“没错，平民和贵族本没有区别。”

“你也是贵族，难道你不想维护贵族的利益吗？”

“我早已不是贵族了。”

伊丽娅知道，克尔温的父母早就把他当成死人了，无论是他在家的时候，还是失踪的时候。

“你现在把自己当成平民了吗？”

“不，我没给自己划分界限，成为‘某一种人’，我是人，仅此而已。”

“你生活在什么地方？”

克尔温说了一条街道的名字，伊丽娅摇头：“没听说过。”

“就是一条很普通的街道。”

“喔。”

“如果你感兴趣的话，改天可以来我家坐坐。”

“再说吧。”

“伊丽娅。”

“怎么了？”

“以后，我可以来这里找你吗？”

伊丽娅想了想，说：“你可以来侯爵府找我。”

“我不想去侯爵府找你。”

“为什么？”

“因为……那是你和阿尔文生活的地方。”

伊丽娅突然问：“你来这里，每次都可以进出自如吗？”

克尔温点头。

伊丽娅说：“你以前好像没有魔法免疫的技能。”

其实能对旁人的魔法免疫，本身就是一种魔法天赋了，这种魔法天赋罕见极了，因此关于魔法免疫的记载也很少。

克尔温说：“这件事说起来，很复杂。”

伊丽娅倒是不赶时间，但她今天乍然见到克尔温，心情也很复杂，实在不想再听复杂的故事，便说：“好吧，下次有机会，你再慢慢跟我讲。”

“好。”

至于“下次”是什么时候，二人都没有约定，他们心照不宣地避开了精确时间的约定，因为那样就不会再有失约的可能了。

伊丽娅问：“你的家人知道你还活着吗？”

“现在还不知道，这些年，我过得很……”克尔温思索片刻，最后道：“我过得很隐秘。”

伊丽娅没有问他为什么要隐秘，只是问：“以后，也要这样隐秘下去吗？”

克尔温摇头道：“以后不想隐秘了，我想活在阳光下。”

“泰森他们迟早会发现你。”

“没关系，他们不重要。”

泰森是克尔温的兄长，年轻的时候，他就没给过克尔温好脸色，老了估计也一样。不重要，克尔温连最微小的亲情之爱都没有感受过，那些人名为家人，实则还比不上起码会礼貌客套的陌生人。

伊丽娅说：“时间不早了，我该走了。”

克尔温问：“我送你？”

“不必了，我不想让人知道这是我的地方，还是悄悄走吧。我会跟这里的老师们打招呼，你可以留在这里，也可以离开。”

克尔温点头，望着伊丽娅远去的背影，她的金色卷发盘了起来，岁月在她的身上没有留下多少痕迹，起码克尔温是这样认为的，因为对他而言，伊丽娅不是四十年未见的旧情人。

他已在暗处等候多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