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
他唤谢竹沥,不是望山书院的先生。
难怪方才我唤了他两次,他都置之不理。
陆弦昭拿稳木牌子,正欲行礼道谢,就瞧见身前的王少爷扑通一声跪下来,全然不给人说话的机会。
王少爷被谢竹沥的话砸得面色发青,他软了手脚,“是小辈有眼无珠,冲撞了大人,还请大人念在与家父的情分上绕了小辈一次。”
谢竹沥不知是听到了什么,面色黑如锅底,这回连眼神都不屑给他。
“谢王两家祖上并无往来。”
陆弦昭见王少爷哑着嗓子,一时半会当是说不出什么来,她赶忙接着行礼道谢:“陆弦昭多谢公子。”
少年极淡地撇了眼身前低头行礼的少女,一身月白素衣,长身玉立,芙蓉面上杏眼含笑,缓声道谢。
谢竹沥负于背后的掌不经意间收了紧,他不甚在意地抬靴离去,似是这一切与他无甚关系。
这人好生冷漠,一声也不吭就这么走了?
陆弦昭抬头去寻那道挺直的身影,不禁愣在原地。
......
陆弦昭依照木牌上的提示来到新生统一就读的外舍,寻了个靠后靠窗的位置落了座。
枝枝海棠花压低了腰身探入窗,娇柔艳丽,微风刮过枝条,软酥依依。
望山书院甲子堂靠近院外围墙的望山湖,海棠花便一路顺着望山湖开入书院内,听闻望山湖边还栽种了不少杨柳树。
杨柳翠绿配上海棠绮丽,丝丝条条,也不知杨柳树挡住的望山湖是怎样一番景象。
望山书院围墙外,望山湖边。
“唐淞,你是不知方才那姓王的当真恼人,我不过年长他两岁,居然在我面前唤自己小辈?”
“话里的意思不就是将我与他家那些老头比作同辈么,他脑子灌浆糊了不成?”
“我瞧他王家近来是安生日子过不舒坦,不生事儿浑身骨头就不舒服。”
“今日上早朝那王家老儿竟还有脸皮来与我提望山书院,说什么他家小儿今年过了面试,还说让我若哪次在书院碰着了,定要替他好严厉检查一番功课。”
“我呸,明日我上了朝就寻个机会与他好声说道说道今日的所见所闻!”
“唐淞,你究竟有没有在听我说话,你今日凭何让那陆弦昭不必行礼只当瞧不见!”
湖边立起两只竹椅,噼里啪啦倒豆子般说个没完的少年,一手握着钓鱼竿,一面愤然望着身旁缄口无言的唐淞。
这少年正是方才书院内冷面寡言的谢竹沥,他一口气说了许多,俊面染了几分潮红,瑞风眼上翘的尽是憋屈不满。
“唉”唐淞深深叹了口气,面露无奈之色:“我不过让你去给人送个牌子,你......”
“我什么我,唐淞你真是好厚的面皮,分明是你忘了给人分发木牌,我这才替你去送。”
谢竹沥逮住了话头就不轻易放过他,启唇又是一顿讥讽。
“人家可是唤了你先生,也给你问了安,你可未曾出言解释,担个先生的责任怎么了?”
“再者,你若不在意人家,为何要替她出手,又为何将人家的名字记得这般清楚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