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
是这般心善。
陆窈姝拍拍自家小妹的手安慰,扬声:“开了门不做生意打骂下人的店铺我还是第一次见。”
从前偷溜出陆府经过这数次,这女子年纪小常年被掌柜欺负,应当是个好拿捏的。
明日就要入书院,长姐的身边说到底还是大娘子手底下的人,既如此还不如找个大家都不熟悉的人。
陆弦昭长睫垂下,望了眼跪在地上的女子,再抬眸时,杏眼已然盈了水,“她看起来好生可怜呀,就像......”
“我尚且有父亲母亲做主,她也就只能任命受磋磨了。”
说罢,她又垂眸看看自己被锦袍遮住的腕。
掌柜的看眼前人穿着不凡且身后有一众仆从,她谄媚笑笑:“贵人误会,这懒骨头贪玩误事,小的这才责罚了她。”
陆窈姝看到陆弦昭这番模样,哪还听得下去掌柜的解释,她眼一横,“是么,既如此,就将这人卖与我吧。”
跪在地上的女子闻言,叩叩磕头在地,“多谢小姐善心!”
因着这一事,陆弦昭一路采买脸上都挂着暖暖笑意,陆窈姝见状恨不能将整条街都买了下来。
呜呜呜,昭儿笑起来像个小太阳。
........
入夜,陆府侧院。
“进来吧。”
陆弦昭脱口而出的声音带了几分嘶哑,昨日哭闹尖叫了一日,嗓子还没恢复过来。
屋外人推开门走进来,正是今日在绣坊救下的女子。
“跪下。”
女子依言跪下,她眼皮一颤,不知为何白日里娇得像羔羊一般的小姐入了夜便全然换一副模样。
“你可知我为何让长姐买你?”
女子从小混迹在外饱经风霜,听到陆弦昭这么说,顿时明了。
“奴婢愚钝,什么也不知,只晓得陆府二小姐是我这辈子的主子!”
是个聪明人,但是还不够。
陆弦昭杏眼一眯,随手摘下发间银簪扔到她跟前,“你说,谁是你一辈子的主子?”
女子一怔,不明白陆弦昭话里的意思,她看着眼前的银簪,沉思半晌,忽而磕头不起。
“您,奴婢一辈子的主子是站在奴婢跟前的您!”
“奴婢以亡母之名发誓,若奴婢有二心,奴婢不得好死!”
这才对。
陆弦昭满意地点头,屈身将人扶起,“从今往后,你就叫葵扇。”
葵扇啊葵扇,你可不要让我失望。
.......
次日
丫鬟葵扇推开门走进来,看到端坐于圆桌前的陆弦昭一愣,“小姐起得这般早,眼底都发了青,昨夜可是没睡好?”
处理了彩云这个心头大患理应该睡好,只是一想到大娘子近日无甚动静,心中不免又担忧起来,翻来覆去想了一夜,自然没睡好。
“是么?”陆弦昭起身洗漱后,随她挪到屏风里更衣,哈欠连天。
葵扇将人摁在铜镜前,麻利地挽起发,叹了口气念叨起来,“奴婢待会给小姐上妆遮住,今日可是小姐去书院的头一天呢,小姐可要上点心!”
陆弦昭无甚精神气地撑开眼皮,铜镜里葵扇给她盘发插簪的动作飞快得连影儿都捕捉不到。
昏昏欲睡间,葵扇的唇起起又合合,耳畔嗡嗡作响。
“小姐——”
陡然的惊呼把她从困意中一把拽出,陆弦昭被吓得在椅子上直打了个挺,险些掉下椅子。
“晓得了晓得了。”
今日是京城望山书院第一日开学,城中适龄且过了先前考官面试即可入学。
望山书院是由朝廷一手创办,自然是京城最好的书院,不怪葵扇这般再三叮嘱。
一切收拾妥当,陆弦昭就带着葵扇往陆府正厅走,去给养父养母问安。
此时天空已然翻出鱼肚白,掺了远山蓝的曦光将陆弦昭周身染上层层光晕。
从正厅望去,少女高盘双螺髻,发间以几朵银簪花和珍珠点缀,脑后荡起两条淡紫绸带,清雅矜贵。
两弯舒扬淡墨远山眉,一双似笑非笑杏仁眼,面若脂玉,颊晕桃花,怜怜娇娇。
饶是把她带回来养了两年的陆夫人都被这一幕晃了眼,她余光看到自家女儿那副不咸不淡的模样,牙都要咬脆了去。
“昭儿怎的才来,叫你长姐好等,东西可全收拾妥当?”陆夫人朝陆弦昭招了招手关心道。
“母亲安,昭儿愚慢,劳母亲与长姐久等。”
正捧着书的陆窈婌闻言,看了身后的丫鬟一眼,扬起唇角起身就去扶陆弦昭,“昭儿来的恰好,昨夜睡得如何?”
“劳烦长姐忧心,昨夜睡得很好。”
陆弦昭方落座,厅外规律脚步声响起,三俩丫鬟端来早膳鱼贯而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