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23 章
是她最后的力气了,也是她最后的能做到的了,当年的事情从最初就与他无关,既然如此,那便无关到底好了……
“阿沫!”
沈书茫然地接住杨沫失去意识倒下来的身体,无所适从的双手只能紧紧地拉着包括住杨沫的那件外衣。
他才发现,怀里的这个身子是如此娇小,瘦弱。
从重逢开始,他看见的杨沫一直成熟,冷静,即便不愿同他处在一起,也从不抱怨什么,只是将她要做的事情忠实的完成到最好。
这可能是重逢以来,他第一回听见杨沫的心里话,尽管这些话将他的心丢在地上撕扯。
沈书将怀里的身子抱得更紧。
五年前的那件事之后,他就离开了青州,那时候的他有些不知所措,可能是因为当时青州城的谣言,也可能是杨沫突如其来的告白。
正巧父亲同他说了定亲的事,他从小就同忠义侯府的孙女有婚约,可他不愿意,他亲自上京退了这门亲事。
回青州之后,他被罚在家中祠堂足足跪了小半年才被允许出门。
那已经是来年春日了。
那会儿他听到的消息是什么,是苏蔺如说她的母亲没了,说她冬日之后再也没有去过茶水铺子,说她可能已经离开了。
他茫然的听着苏蔺如说着他离开之后青州的一切,脑子里却一直都是杨沫那抹乐观开朗的笑容,看着他时眼睛里时隐时现的小星星,和她毫不犹豫替他骂人的声音。
等他再次站在那个破旧的小院里时,看见的只是满目的白帆,许是没有生活的气息,那处的小院显得更破败不堪,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他,杨沫已经不在那里。
沈书低着头看向他怀里因为满溢的情绪而再次昏睡过去的杨沫,将她一点一点挪到了自己的怀抱,小小的,正好填满。
可是他不想放手,当体会过经年的孤寂,体会过失而复得的喜悦,如今再告诉他,他怀中的珍宝是要离开的,可能会是别人的,他不愿意。
一想到这件事,他的心口就传来撕扯的痛感。
就算是用性命去填补那年冬日的严寒,去填补那五年的空缺,他也不想放手。
-
滴答的雨声彻夜不停,雨点顺着树叶的弧度落到了草棚的顶端,棚子的上头也逐渐有水滴渗透了进来。
东方的天际逐渐擦白,尽管已经有光线照进了林子,但是林子上方的天空似乎还是一片暗沉。
不过好在只是一小会儿的时间,雨声就逐渐小了下去,只有零星几滴透过缝隙落到了草棚外的枯叶上。
隐隐有轻微的鸟叫不知从林子的哪个方向传来。
沈书摸了摸杨沫和一旁的小八方的额头,小八方的温度似乎有所下降,可杨沫的额头还有灼人的烫意。
可能是夜间醒了一次,将情绪再次拉到顶点,让她重新受了寒。
沈书知道不能再在这里等下去了,要是再不降温,就不知道杨沫还能不能醒过来了,就算是如今的京城里,死在高热的病人人数依旧不在少数。
“咳……”
沈书的身边传来一声闷声,小八方拽了拽盖在自己身上的衣服,迷蒙地睁开了眼睛,就瞧见自己躺在一片湿漉漉的地面上,就算身下垫了一件衣服,也已经从里到外完全湿透了。
这比他往日里在宣明镇上乞讨还要不如哇,起码在城隍庙里他还有一瓦遮顶,如今,如今只有头上的这一席草棚。
正巧一滴雨水从草棚的上方滴了下来,落到了小八方茫然的脸上,让他一下子清醒了过来,从地上坐了起来。
“大……大人,我们到哪了?”
“是已经到京城了吗?”
沈书揉了揉额心,没理会八方那个还远在天边的问题。
“八方,你将姑娘照看好,我去将马寻回来。”
他方才一直没有离开这里去找马,就是放不下这个草棚底下意识全无的两个人,尤其是杨沫,若是他突然离开,没有人时刻替她做一下外部的降温,就怕她这温度越烧越高。
简单地同八方交代了几句,沈书望了眼外头的天色,离开了这一处草棚。
等沈书重新走到官道,雨已经彻底的停了下来,官道上一片湿漉的泥泞。
昨日夜里,他隐约记得,杨沫的那匹马是往宣明镇的方向跑的,沈书抬脚往宣明镇的方向快速跑去,好在他跑到一半就看见前方一个眼熟的人骑着马跑了过来,他手上还牵着一匹马,似乎正是杨沫跑掉的那一匹。
“沈大人。”
差老大还没骑到沈书跟前就跳下了马,随后在沈书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同沈书行了一个大礼。
“前日……前日,我们不知道大人您是……冒犯了大人……”
沈书没工夫跟他瞎扯,牵过差老大身后的那匹马就往回骑了回去,先前是他疏忽了,这里距离宣明镇已经不算远了,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