谁的剧本
“你在整她吗,我也看不惯她,太高高在上了。”沈红有些不忿地说。
“是啊,她第一次演戏吧,总不能每次都演得好,只要我看出她哪次发挥得不错,就故意不配合。”
“别把你冻坏了。”
明彩又看向窗外,裴衔玉正拧干了毛巾,搭在架子上。她没有发现远处车窗内冒犯的目光,拿起一件夹衣外套披在身上,走到墙边闭目休息。
沈红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,撇撇嘴道,“没什么人理她,自己站在外面也觉得尴尬吧。”
“她金主是崔珩,没人巴结她?”明彩并非毫无顾忌,回想起来也觉得后怕。
“失宠了吧,哪个金主能受得了她那么不检点,即使自己在外面玩得再花。”
“也是。”
“不来看她不说,房车助理统统没有,咱们组五番之内,有谁跟着剧组吃盒饭的。”
明彩若有所思地点头,“下次吃饭你叫张夏夏上来。”
“好嘞。”沈红应道。“要不要今天请剧组喝奶茶?”
明彩觉得可行,对个别人一时意气没什么,和大众还是要打好关系,免得以后被人说耍大牌。
她赞赏地说,“你来订吧,点附近最贵的,糖度和冰多点几种,让他们挑,回头找我报销。”
成志没叫人来催,下了戏他的脾气似乎并不急躁,最后还是明彩坐不住自己出来。
休息过后明彩很快进入状态,裴衔玉状态有点疲惫,但出乎她意料的没出大错。
成志带着她们看了一遍回放,“这遍还凑合,再来一条拉几个近景。”
“拉哪段啊导演?”明彩问道。
“拍的时候决定。”
明彩心里瞧不起这种野路数,她心目中殿堂级的导演应该同时是绝佳的画家,画好了每一个连贯优美的分镜,演员只要看到就能明确他的要求,而不是一遍遍猜。
不过这倒方便她光明正大地折腾人。
拍摄时成志接到了崔珩的电话。
“喂成志,拍摄都顺利吗?”
“顺利,比我想象得好太多了。”
“要不我过来看看?”崔珩在纠结要不要多忙一会儿,提前把崔诚交代的事结了。
“不着急,过两天再来也成。”
“确定?”
“尽快让裴衔玉进入被孤立的状态也好,她现在情绪太平。”
“那我估计你够呛能行哈。”崔珩心里到底有点担心,剧本他看过,真演入戏了估计还挺难受的。
“这也是为了电影的呈现效果,演员嘛,这点困难算什么。”
“行吧。”崔珩挂掉了电话。
成志舒了一口气,镜头拉动着她们的身影漫步,在回旋的楼梯间拾级而上,路佳谣温驯地将脸颊贴在陆凡安稳的肩窝。
“卡。路佳谣,你的情绪。”
镜头走了几轮,大家或多或少看出点明彩的心思。但一个是被金主冷落的新人,一个是货真价实的星二代,又是易家嫡公子的正牌女友,倒也没人多管闲事。
裴衔玉再一次平稳地把明彩放到凳子上,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回操场。
走到大台阶挡住的操场入口时,裴衔玉忽然停步回首,明彩吓得轻叫了一声。
“你会生病的。”裴衔玉突兀地开口。
这是这么长时间,裴衔玉在戏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,明彩下意识地回击,“你什么意思?”
“现在的气温,我们都穿着夏装,容易感冒。”裴衔玉解释道,“天晚了,会越来越冷的。”
明彩不合时宜地打了两个喷嚏,她控制不住瞪着她,裴衔玉却没再看她,转身向前走了。
摄像师和导演也很快赶到。
这一遍很顺利。
额头上流过汗滴的少女面目平和,却笼罩在悲凉的光影中。她背上的女孩眼含娇嗔,每一个活泼的细胞叫嚣着恼恨。
两个不该重叠的身影穿过了长长的道路,攀过了冷肃灯光下的台阶,消失在教室走廊的尽头。
崔珩强忍着没去联系裴衔玉,许多年来第一次觉得心神不定。
他不得不放弃平时惯于享乐的作息,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去。索性最近接到了几个有趣的剧本,在处理父亲无聊的工作之外聊以慰籍。
他挨个儿扫了眼大纲,最后目光定在名编高群良递来的本子上,剧名是《罪血》。
花了一整天时间看完了这个本子,崔珩不禁感叹,高群良真是对得起业界对他的称赞。
《罪血》是一个底色悲凉的故事。生物制药公司节省成本,以次充好,利用特殊途径洗钱。一个中层员工无意间接触了机密文件,在几个同样品行正直的同事的帮助下,揭发了无良公司的骗局。
结局并未停在合家欢的一刻,他和为此积极奔走的记者朋友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