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清河坊】
说什么也不做,仍什么也瞒不住,这两个人能洞悉他一切所思所想一样。
她右腿换左腿叠,饮完剩下半盏茶,问一句,“两浙不是土地案子挺顺利的嘛?”
他收起来桌面上章奏,起身道,“他们在两浙根本没推均田,丈田顺利,两浙钱塘林,两浙再不顺利,他们可以收拾收拾退朝了。”
她跟着他出了书房,却发现他是往院门走。
“你还有事?”
他神色比之前松弛一些,抬眼注视她。
她看他那样子像是有些郑重,大概他还有话要同她说。
他却是简短一句,“我不出门。”
她抬眼,远远见着曹彰曹郎中,立于院门中穿之下。
木桃上来禀,说曹郎中已到了。
她想估计俩人要说林兑卿的事,又隐隐觉着自己身上有血腥气,哦了一声,“那我去洗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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药草阁。
二人跪坐于地,林汝洵将手腕搭在腿上,曹彰曹郎中替他诊脉。
他低头瞧着,“和四川之后温病,一样么?这样温热,好几日了。”
曹郎中问:“四川回来的温病,那时候诊脉诊不出来?”
“嗯。”
照流程问诊了好一会儿。
林汝洵略有些焦急,直接不诊了,手撑了一下地起身,“诊不出来算了。”
曹彰抬头望他背影,“光摸脉象不够哇。”又朝他招呼了两下,“来我看你手。”
林汝洵从柜阁里找出几本诊籍,回身俯身递给曹彰。
正要离开时,被曹彰叫住,“哦哦,风寒,风寒。”
林汝洵驻足门前,回问:“真是风寒?”
曹彰不语,再翻了翻诊籍。
林汝洵停顿下来,手还搭在格栅门中堂夹板上,颦眉自语般念道,“坏事了?我这几日夜才照看过我姐姐。”
曹彰回过神,“若说和那时候的温病有没有关系,风寒好了才能瞧出来。”
见他重重忧虑,曹彰便道,“你安心,你又不咳,林兑卿没那么轻易染上。”
曹彰见他这里药方医书真是全,掏了好几本来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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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。
温凛濯身后套了寝衣,于屏风之后长衣摘回外衫穿,闻见窗外风吹树叶连声簌簌,望景窗内一景松树隐隐摇曳。
门被人打开,她扫了一眼,林汝洵。
她垂臂带了下布鞋鞋跟,裹了裹衣服。
少间,她正要起身,绕出屏风。
听得他声音清柔,月倾沁雪,说的却是她最不爱听的话。
“年前回温府住,年后去了金陵,直到回来,也一直没去找过赵汝泠吧。”
温凛坐着扭头自屏风后探头,一瞥瞥见他靠在身后直撑壶门式条桌,垂眸手里合着一本劄子。
那种劄子,那种劄子都是中申的人给他用来报她行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