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起秦宫（四）

说句实话，我之前并没有特别不喜欢老太后，毕竟她坐在这个位置威严一点很正常，派人到嬴政身边也可以理解。但是她今天说赵姬是娼妓我就不太能接受了。这话真的很侮辱人，而且顺带也侮辱了嬴政。

我突然来了劲，回怼道：“老太后，此言差矣。自古英雄不论出身，是秦国的王子选择了赵国的美人，而不是赵国的美人非要嫁给秦国的王子。就算是有错，也是占主动权的那个选错了，何必要如今再去揪错的是谁。”

“你！”老太后莫得起身，伸手指向我，我看得出她指尖用力，微微有些颤抖。

我跪在地上，挥袖叩首，道：“老太后，臣妾和太后都是赵国来秦之人，我知道您对我们有诸多不满，但还望您听我一言。望太后不要揪着过去已经发生的事儿，王上是个重情义的君王，我们这些□□之人若不和睦，扰乱的是君王，是朝政。若是史书流传……”

“够了！”老太后冷声打断我，“王上，你这个夫人取得好啊，不仅能顶撞哀家，竟还敢教育哀家。”

嬴政有意无意的挡在我的面前，弯腰道：“祖母，肖晗确实该罚，寡人回去肯定会重重惩罚她。可是，寡人觉得肖晗有一句话是对的，我们是一家人，前朝后院都不可分割，还望祖母喜怒。”

老太后的眼睛又重新闭了起来，手里的珠子被盘的飞快，她不说话，我们也不说话。

许久她缓缓开口道：“哀家可以不在意，可是她闯下的祸事，王上打算如何处置。”

“母亲所犯之事儿，寡人绝对不会轻饶，但是也希望祖母可以网开一面，饶过母亲这一回。”嬴政低着头说道。

老太后说：“哀家管不了这么多，宫里眼睛很多，为王者总要有公平。别的哀家也不想同你们多说了了，只是哀家不想在宫里再见到这个祸乱宫围的女人。”

她这么说，也还是给了嬴政一个面子，只是要求嬴政必须要处理好，总得给大家一个合理的交代。

“寡人明白。”嬴政低声道。

说完便要带着我和赵姬离开，却被老太后叫住了。“哀家还有一句话，不论王上如何处理赵姬，不属于秦国的子孙断不可留。”

“是！”嬴政干脆的回答。

我扶住脸色刷的一下惨白的赵姬，示意她在这里不要多说，领着她往门外走。老太后并没有跟着一块出来，其实还是很好了，这样孩子活下来了概率就更大了。

我可以冷静的思考，恰是因为这两个孩子毕竟不是我的骨血，但是对于赵姬就不一样了。她刚走远老太后寝宫没几步，就一下跪倒在自己儿子面前。

“嬴政，母亲错了，母亲真的错了，你可不可以不要杀你的两个弟弟，他们也都是你的亲人，你不能听那个老妖婆的，你不能听她的。”赵姬抓着嬴政的衣摆哭喊着。

我驱散身边的人，有些无语的望天，果然婆媳关系和年代，身份，地位一点关系都没。这俩女人，一个直言不讳的叫对方娼妓，另一个毫无尊重的称对方老妖婆，也是够可以了。还好王宫够大，这要是住一块不得天天闹翻天。

嬴政抽离自己下摆，蹲下身子，郑然的看向自己的母亲。“你让我怎么办？你和那个假太监苟且也就罢了！你为什么还要和他有孩子！我问你，这孩子你让我怎么办！”

赵姬哭泣道：“对不起，对不起，可是……可是……真的不能……真的不能……”

嬴政情绪激动的抓住赵姬胳膊，说道：“您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！您把我放在什么位置上？我不杀难以立威，杀了又有违人伦！这一切都是您造成的，寡人一直在担待您的任性，可最后呢？只剩下你亲手闯下了弥天大祸，谁也帮不了你，谁也救不了你！”

嬴政猛的的松开赵姬，起身后退几步，有些崩溃的苦笑。看着他这个样子，我真的很害怕他会受不了，试图去拉他的胳膊，却被他轻轻推到了一边。

他转身，冷冷的对倒在地上的赵姬说：“寡人不可能会放过这两个孩子，秦宫之内需要清明。”

他大步向前走，不给赵姬一点回转的余地，其余的宫女太监都赶紧跟着跑上前。我蹲到赵姬耳边小声说：“太后，您赶紧起来，跟着王上走。这大厅广众的，您这样噗通一跪，就是有什么事儿也不能答应您呀。”

赵姬抓住我的衣袖，哽咽着问：“可是……”

“别可是了，在这里说什么都没用。”我安慰道，“您赶紧跟着一块去，到了殿里再跟王上说。”

赵姬还是哭着想说什么，被我强硬的从地上拖起来，跟着队伍走。“您放心，就是拼了我这条命，也会帮你护住孩子的。”

“但政儿如今下定了决心，势必是不好改的。”赵姬还是担忧的说。

我拍拍她的手说：“你怎么知道他下定的决心是什么？你总不能让他在这里说要留下你和嫪毐的孩子吧，没这个道理。”

赵姬看看我，紧咬嘴唇，倚靠在我身上，随着我走。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