故人已非（一）

大概又过了七八日，天气微凉，我本来准备了些吃的想去找嬴政，刚走到外厅就听见里面摔东西的声音。

“寡人不管你用什么办法，给寡人把成蛟带回来!”嬴政怒火冲天。

接下来答话的是一个我熟悉的声音，李斯道：“王上公子成蛟是要和赵军谋反，已经不是能不能带回来的问题了。”

“李斯，寡人给你官做，让你今日能站在这，不是让你来跟寡人说做不到的!”嬴政声音低沉，不容反抗。

李斯沉默了半晌，语气依旧客气规矩：“王上，臣只问一句。”

“问!”

“王上，现如今满朝文武都知道公子成蛟要谋反，臣就算把他带回来了，王上要如何处置!杀了？流放？还是……”

“够了!寡人只要成蛟活着来见寡人!滚!给寡人滚出去!”

不消一会我就见到李斯走了出来，我也赶紧跟着李斯走出去。

“肖女……美人。”李斯看着我的穿着改了口，“您跟着臣，是有什么事儿吗？”

“公子成蛟叛变了，是真的吗？”我虽然已经听到了他们的对话，但总还想再问一问。

李斯点头，“是，而且造势很大，满朝文武都知道公子成蛟想借助赵国国君之力，反攻秦国。这事儿……怕是没有回旋的余地了。”说罢他又叹了口气，无奈的的摇着头。

“那王上怎么想？”我追问。

李斯揣着手，顿了顿脚步，望向我：“你刚才应该也听到了，王上想保下成蛟。”

我的手在衣袖底下搓了搓，搓的手有一点泛红的生疼，该怎么办。突然我想到了一个很渺茫的办法，赶紧同李斯讲：“李斯，你能不能去劝劝他，冒险去劝一劝他。”

“这时候，劝恐怕是不顶用的。”李斯不太赞同我的做法。

“我知道，希望很渺茫，所以你可不可以带我去，让我试试。”我看着眼神带着期许，“我毕竟是现在唯一可能去劝成蛟，也是唯一能去劝成蛟的人。试一试，哪怕结果不会变，可以吗？”

李斯和我相互对视，他眼神有些复杂，“你觉得王上会同意你去吗？”

“别管他，现在他要是能清醒的处理这件事，就不会跟你发火了。”我怕李斯不同意，有些紧张的咽了咽口水，“我一个女人，是生是死都不足为惜，但是若是成蛟真的带兵打来了，秦国外乱裹着内乱何异于雪上加霜。我知道这事儿冒险，李斯，我求你试一试，哪怕就当还了当初我帮你见秦王的恩情可以吗？”

李斯愣了愣，问：“是你和王绾。”

“是，可不可以因为这个帮帮我。”我看着他再次问道。

“你知道去那里会很危险，你可以吗？”李斯冲我笑了笑，“你这那是让我帮你，明明是你在帮我。”

“我可以。”

不消两日李斯便成功领到了嬴政的任务，我称病偷偷换了小太监的衣服，先找到进宫等我的李斯，很快便扮成了他的小厮和他一同出了宫。

看着车马离皇城越来越远，我放下了帘子。李斯递给我一个手炉，里面散发着淡淡的草药味。

“你拿着暖暖，你身体不好，此去路途颠簸。”

“谢谢。”我抱着手炉继续低着头不说话。

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，和一个少年的喊声：“请李斯大人停一停车马，小人有要找大人!”

“停车!”李斯说道。

车停了下来李斯便要下车，我突然抓住李斯的衣袖，冲他摇摇头说：“是赵高，怕是王上派来的。”

李斯不慌不忙的对我说：“王上不一定发现您来了，便是发现了也不是王上亲自来，必然不会有事。”

李斯拉开车帘，赵高正在下面给李斯拱手行礼。“有什么话你说吧。”

赵高抬头看了一眼坐在马车上的我说道：“李斯大人，可否请您身后的姑娘同我说几句。”

果然还是发现了，我磨磨蹭蹭的走上前去，打算下车和赵高说上几句，赵高看我要下车赶紧伸手让我扶住他。

“赵高……”我像做错事等□□的孩子，低着头说不出话。

赵高说：“肖美人，王上希望你能回去，但奴婢想问问你，你的意思呢？”

我低着头小声说：“我不能回去。”

“那好，奴婢陪您一块去。”赵高坚定说。

我意外的抬头看向他，这一刻我有些感激他，“你陪我，会交不了差的。”

赵高鲜少的笑了，“你当初救下我，我才有命护送你去见公子成蛟，其余的都不要担心。”

“谢谢。”我冲他感激的一笑，转头看了看李斯，“他答应了。”

李斯无奈的说：“他答应了，可就意味着王上将要大发雷霆了。你可得小心点自己的头发丝，少了一根怕是我们俩得吃不了兜着走了。”

赵高不搭理他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