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踵而至（六）

我有理由严重怀疑，嬴政绝对是流年不顺，命中化忌，这前脚才和吕不韦处理了太子丹烧良田的恶心事。后脚吕不韦又走进了我的小院，匆匆忙忙的告诉我——王齮不行了!

这位老将军感觉身体一直挺不错的，也不知道怎么说不行就不行了，吕不韦告诉我，老将军想见见那日殿前说话的侍女，便也带着我一块去了。

其实我也很好奇，老将军为什么会想见我这个名不经传的小人物，难道真是因为我骨骼清奇，有什么绝密事要告诉我吗？

带着疑惑的心，我穿了一身比较素的衣服，就和吕不韦往那边走。路上我看着吕不韦沉默不语，便开口问道：“这么严重吗？怎么回事？”

“不知道，突发恶疾，大夫说撑不了多久了。”吕不韦叹气道，“如今秦国这是既逢天灾，又逢人祸，连镇国的将军都……”

“别这么说。”我拍了拍他的胳膊，故作镇定的说，“六爻卜卦，讲求一个否极泰来，如今这情况乃是秦国和王上的劫，也是上天对咱们的考验，过去了，咱们就一定会所向披靡的。”

吕不韦苦笑道：“真不知道为什么你这么乐观。”

“因为我知道历史的真相呀，我知道秦国一定会赢的。”我冲他笑道，“相信我，都会过去的。”

吕不韦没说话，只是低着头，不知道在想什么。其实我即使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，但我依然也是惶恐不安的，我不知道历史课本上的事，是不是真实存在的，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平行宇宙，我所在的地方，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时空。

但是在这个时候我只能坚定的告诉他，没事的。

车子到了地方，吕不韦陪我一块走进了老将军的住处，此时的王齮将军憔悴的躺在床上，嘴唇发白，双目紧闭，呼吸声十分微弱。伺候老将军的婢女见我们到了，想去叫醒正在休息的老将军，被我拒绝了。

“等等吧，我不急。老将军身子不好，别打扰他。”我冲那个婢女温和的笑了笑。

吕不韦和我一块退出了老将军的屋子，老将军的婢女给我们端来了茶水，让我们暂时坐在外厅等待老将军醒来。

大概等了一个时辰左右，那个婢女出来叫我进去，但并没有让吕不韦进去。我低着头走进去，轻声道：“王将军。”

“女史，你来了。”老将军声音十分苍老，有些气虚无力的感觉。

我回道：“是，民女来了。老将军，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？”

老人家点点头，长叹一口气，缓了很久说：“我记得，上一次见你，还是在朝堂之上……你和王上，配合的很好。”

“让您见笑了。”我礼貌的回答。

“不用这么客气……我看的出来，你懂王上，王上也愿意让你接近……咳咳咳……”说着说着，老将军突然咳嗽起来。

他的婢女赶紧端着水过来，我走进到老将军床边，对那个婢女说：“交给我吧。”

她为难的看了看我们，直到老将军点头之后，她才不放心的把水交给我，然后退了出去。

“将军，民女已经嫁为人妇了，不能继续辅佐王上了。”我无奈的说道。

老将军缓了好一阵子才答道：“你还会回去，我知道……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，嫁给吕不韦，但我能看出来……这只是暂时的。”

“将军……我……”看着王齮老将军，不知道该如何回答，他说的都是对的，但是我又不能正面回答于他。

老将军继续道：“吕不韦是个人才，但总摆脱不了为商人，过度重利的毛病……他这样能给秦国带来好处，但也容易刚愎自用……加之他太好大喜功了，终究不会长久。”

“嗯。”我点点头，不解的问道，“您为何和我说这些？”

老将军努力着挣扎起身，我赶忙扶着老将军。看这样子他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要交给我，这让我预感很不好，这种时候大部分来说，此人命不久矣，也应了吕不韦告诉我的话。

他拿出一个大概小臂长短的木盒子，上面描着金边。老将军十分谨慎的发开盒子，我看见里面躺着一块兵符和一把短剑。

这一起，耗尽了老将军很大的力气，他想大口吸些空气让自己舒服一点，可是奈何病痛的折磨，让他整个人都吃不上力气。将军迟暮，久卧病榻，不能再驰骋疆场，纵马扬鞭，对于他来说，应该是无比的悲痛吧。

“女史，老夫知道，你和吕不韦不是一条心，咳咳……”老将军剧烈了咳嗽起来，我扶住老将军的胳膊，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希望他能缓解一点。“我快不行了，等我走了之后，怕是秦朝的军权会旁落与吕不韦之手……咳咳……我这膝下无所托付之人，只能找你了……”

听到老将军这么说，我鼻子有些发酸，到了最后一刻，老人家的心里只有秦国的安康。“可是将军，我是一个女子，我非士族，也非朝中大臣，我如何能完成您所托呢？”

王齮将军喘着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