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定（六）

膳房的总掌事低着头碎步走到我面前，微蹲行礼说道：“不知肖女史为何突然叫停？”

“王上和大人们有事要商谈，若是准备面点时间有些久，先取来水果，切好装盘拿去即可。”我笑着说道，“面食也不用完全停下，准备好果子，也依着朝上大臣们的人数备着即可，顺便再准备一些常食，还有一些小酒。”

“奴婢明白。”掌事女史回道。

“好的，你去办吧，尽快，我在门外等你。”我冲她点点头，转身向外走去。

今日阳光算不得耀眼，虽是晴天，但太阳懒懒的躲在云层后面，不肯露出头。我闭上眼睛，双手合十，心里默默许愿：“希望嬴政此次可以顺利。

那位掌事宫女是个爽利人，很快便处理好了我说的事，当着我面验过毒后，点头示意。

我便领着一排端着食盘的宫人们，往正殿走去，当我到正殿的门口时，景仁已经将桌案布置妥当，诸位大臣也以坐好。

御前太监见我到了，引着我走进去，先行行礼，然后给各位大人布置茶水和果子，结束后我便站回嬴政身后。

这位少年君王不紧不慢的摆好桌案上的奏章，理理袖子要背挺直，规规矩矩的坐好。“诸位大臣，寡人今日想向诸位大臣讨教一下君臣之道和君王之道。”

“这……”有一位姓张的大臣，看了看周围人，起身向嬴政鞠了一躬说：“君臣之道，和君王之道应是太子太傅才有资格传授于君主，尔等臣子，怕不合时宜。”

嬴政笑笑说：“这位大人，请先落座，不必行礼。”

“诸位大人，刚才张大人说的我想也是在坐各位大臣心中所想，既然如此，那不如各位大人先听寡人说说看。”

“嗨!”大家伙齐声回应。

“寡人在拜读先贤的著作中，明白君臣之道在于，君王应当仁德，而臣子应当恭敬，由此可君明臣贤，方为兴国之道。”嬴政说，“可寡人想问问何为仁德，身为臣子又当如何对君王抱之恭敬。”

“王上，臣有话说。”一位长着斑驳白须的男人站起身，行礼说道。

嬴政也起身，回了一个礼，“这位大臣不必客气，今日诸位皆是嬴政的师傅，不必行礼回复。”

“嗨!”那位大臣又鞠了一躬，坐回原位说到，“王上，若说仁德，那您今日之行为，不耻下问，虚心讨教便称的上是一位有德有贤的君主。但若是仁德，王上还需要包容天下，包容诸位臣宫，心正则天地宽，只有您心之天地足够宽广，所能包容的万象巨多，才能真正的行之以仁德。”

嬴政点点头，继续问道：“嗯，先修心再行之仁德，寡人明白了。还有哪位大人，有话想说？”

“王上，臣有话说。”又一位大臣说道，“刚才那位大臣说先修心，臣以为不妥。生命光阴不多短短数十年，而历代君主何时能够任命，何时必须要包容天下，并非君王或臣子所能左右，既然如此那么怎么先修心呢？”

他站起来，说道：“修心也许是拈花弹指一瞬间便可，也许需要一生修习，难不成因为所不确定合适修成，便不做以仁德之事吗？”

“故臣以为，所谓仁德因先效仿与前人，然后在行的过程中思考，不断调整，不断去包容，去明白，去理解，以仁治天下，以德育天下。”

这位大人说完话，底下的诸位臣工纷纷点头，表示认可。这时候嬴政突然转身看向我说道：“诸位大人眼中的仁德，均是身为男子眼中所思之仁德，不如我们问问女子眼中的仁德君主究竟如何。”

让我说啊？我心里慌了一下，这可是和诸位历史名家对垒啊，我这个没准备啊。有点不好意思的看了看在坐的诸位大臣，又默默的低着头没说话。

“肖晗，你来说说看。”嬴政问道。

“这……”我有点犹豫的回答，“后宫内臣不得干政，奴婢不好回答……”

“没事，说说吧。”吕不韦突然望着我，柔声道，“今日王上说了不议政，不妨事的，对错也不会有人怪罪于你。”

“没事，说说吧。”又一个大臣附和道。

“说说看，肖女史……”

我浅浅蹲身行礼，说道：“那奴婢便说说看，说的不好各位勿怪。”

说完看了一眼吕不韦，表示感谢，若没有他先发话让我说，想必我也是没办法在这种场合开口的。

“刚才两位大说的是如何才能修炼出仁德之心的方法，但并不是论述何为仁德之君。”我温声低着头说道，“奴婢不才，家父曾经告诉过奴婢，仁德并非小义，而是天下大义，非杀一人，也非救一人便可判断。”

“诸位大臣饱读诗书，谨遵礼法，都是这天底下最有才智的人，而有才能的臣子可以千千万，君主却寥寥无几。为君着若是要治理国家，必先耳聪目明，可若要仁德治世，又要装聋作哑。”

“六国不乏仁义治国的君主，可六国在历史的发展中开始慢慢弱于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