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定（三）

嬴政走着走着就来到了我们经常下朝路过的那个小湖便，他站在那望着水里的鱼，我也站在他身边不再前进。

“肖晗。”嬴政突然开口说道，“你觉得下一步该如何比较好。”

“王上不是要选人监督水渠修建吗？”我问道。

嬴政摇摇头说：“我不是要找人修建水渠，而是要搅浑修水渠这潭水。”

我偷偷看了一眼四周，没有别的人，伸手拉了一下嬴政的衣袖，指了指湖边的石头，问道：“能不能坐那边聊，站了好久，腿都酸了。”

嬴政噗嗤一笑，突然伸出没有被我拉住衣袖的那只手，狠狠的在我头上弹了一下。

“诶呦!”我有些吃痛的捂着脑袋，“王上你干嘛呀!不让坐就不坐嘛，弹我干什么。你一习武的，弹一下多疼啊。”

“傻丫头，光长年龄，不长头脑，不该挨罚吗？”嬴政挑挑眉说道。

我那是很不满的怼道：“王上唤我傻丫头不合适吧，我这年纪放在秦国生一个你都足够了。我也是长辈，长辈懂不懂。”

嬴政撑着下班弯着腰仔细在我脸上查看了一番，说道：“不像啊，你这总也不像和我母亲差不多大。”

“一边去!”我轻推他一下，自己一屁股坐在石头上，也不管他让不让，锤着腿说道，“你不是有正事嘛，说正事，别扯别的。”

嬴政笑笑走到我旁边的石头上坐下，“这样挺好，自然点，和我一处不用这么拘谨。”

“嗯。”我继续锤着腿回了一句。

“眼下我母后，老太后，吕不韦，樊於期我们都尽数找寻过了，只等朝会之时再看看各位大臣对此事会如何待之。”嬴政轻轻拍了一下我，说道，“你觉得此事还缺什么没办妥的事。”

“所谓内忧外患，您刚才说的都是内忧，还差外患。”我不假思索的说道。

“正是了，”嬴政闻言说道，“外患若是久不处理，恐于内忧勾连到一处，到时又是难以收场。”

我嘟着嘴，低头想着历史上嬴政的处境，还真是挺难办的。我往他旁边挪了挪，靠紧他身侧，端着脸，认真的说道：“要不咱们不修了，我感觉这哪是修渠，这就是一场豪赌，万一赌不对，轻则王位不保，重则国家覆灭，挺步步为坚的。”

“那你觉得，我这样做对不对。”嬴政望着天空，侧对着我，阳光撒在他脸上，泛着橘黄色的光晕。

我愣了一下，看着眼前这个少年郎，也想起自己十几岁的时候，也是意气风发，想要人生有所作为。“修渠成功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……”

“是啊，只是这种大好事，总需要更大的付出不是吗？”他温柔而坚定的回答道，歪头看着我，眼睛眯起来笑着，像是憧憬未来天真的孩童一般，伴着日光有一种恍若神明的感觉。用最温柔的话语，诉说着想要保护苍生这种最伟大的事。

眨了眨眼睛，突然觉得盯着他很久了，眼睛像是被阳光烧的有些灼热了，赶紧低头揉了揉，缓解一下。“奴婢明白了，奴婢的父亲对奴婢说过，只要你认准了一件事，认为这件事是对的，就一定要拿出勇气想办法把这件事儿做成。如今王上你便是如此，那奴婢愿意陪着王上一块把这件事办成办好。”

“嗯。”嬴政笑着把手搭载我的手上说，“你也说了会有外患，现下吕不韦一人若是管理修渠，则很难分心再照顾外忧，蒙骜将军是领兵打仗的，朝堂上的事相对来若了很多……”

“王上是眼下缺人吗？”我说道，“您看上次见的李斯可否一用？”

嬴政沉默了一阵，轻轻拍着我的手说：“任用李斯固然是好的，可是得从什么渠道挖他入秦宫才是麻烦事。吕不韦奈是如今秦国栋梁，而李斯是的门客，我们若是略过相邦直接提走李斯，难免会惹起不愉快，起了争端怕是难以收场。”

“确实是。”我踢了踢脚边的石头，那石头咕噜噜的往前跑去，咚的一声扎入水底，便再不见了踪迹。我有些发愁的说道，“本来我能去找找别人帮忙提一提李斯的，可如今我出宫便会惊动赵太后，赵太后虽不见得和吕大人同一见解，可她有事儿也准会告诉吕大人，如此一来，左右都是会惹到吕大人的。”

“等一等吧，总还是需要时机。”嬴政起身，理了理衣袖，冲我伸出手去，“起来吧，咱们该回去了。”

我很自然的把手递过去，被他从石头上拽起，也拍了拍衣裙，嬴政顺手帮我整理了一下衣襟。“走吧，咱们回去再想想办法。”

“好的。”我笑着比了一个OK的手势，随着他一道离开。

宫里的道路总是安静规矩的，没有人随意到处走动，也没有人大喊大叫，没有了尘世该有的烟火气息，也没有人声鼎沸的喧杂。

“听说那个赵国的小质子，要改水修渠。”一个不屑的女声传来。

“注意你的言辞。”一个男人深吸一口气，声音严肃的说：“再怎么说也是秦国的王上，还是要敬重的，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