划清界限

佟欣忍着一身疼，朝着楼梯上声音传来的方向。

纪荧好似变化也不怎么大，有些睡眼惺忪的模样走下来，一看就是刚睡醒的样子。

但是他从始至终没有看自己一眼。

“妹妹啊，眷属也是随便收的？还在想你弄个睡眠魔法是不是待闷了想出来走走……”

纪鸾却立刻缩到佟欣身后，抓住佟欣肩膀，让佟欣身子一颤，佟欣只听她轻轻说了句“姐姐，是时候发挥你的作用了”，然后就感觉晕晕乎乎的，好似意识被剥离出身体。

然后她就听见由自己发出声音。

“现在说什么也晚了，不想就这样下去你倒是用时间倒退的魔法啊？不过哥哥，这也算是违反自然规则的吧？”

“……”

纪荧死死地盯着佟欣身后的纪鸾看了好长一段时间，无奈地叹了口气：“你喝血了吗？”

“没有。”

佟欣感觉自己差不多处于半被夺舍的状态，感觉还在，身体的主导权却归了纪鸾。

“不要岔开话题，那你还是不答应的意思？”

听着纪鸾用自己的声音发出冷硬的质问，佟欣一时感觉有些怪异。不过自从被夺舍开始，身上的痛感就只有刚刚被咬的地方有了，这倒让她轻松不少。

“嗯。”

不知为何，佟欣感觉纪荧的回应有些落寞。

“那我们就没什么好说的了，对了，这个烂摊子还给你收拾。”

说完这句话，佟欣的意识像是鬼压床挣脱了一般，身体主导权又回到自己手里，而身后的纪鸾脚底突然发出一道红色的光，下一刻就消失在视线范围内了，只是在意识交替的间隙说了句“手臂给你复原了”，留下佟欣和慵懒的纪荧面面相觑。

“……纪荧，那个……”

“我差不多知道了。”纪荧浅浅答道：“之前是我故意把书扔在那里的，还在镜子背后刻了字，写着你即将能回去的时间，却没想到你因为原地等我花了时间，结果连看都没看见……”

虽然猜到了一些，但佟欣还是有些惊讶地睁大眼：“所以上面写了我能回去的时间就在几个小时后，而且是唯一的机会之类的话吗？”

“嗯。”

“你为什么要这么做？”

“当然是考验你一下呗。”纪荧一脸无所谓的表情：“看看你是不是能记得我们交易的具体内容。”

“……那……我这算考验没通过吗？”

讲到这里，佟欣也差不多想明白了，当初房间里的机关是纪荧破坏掉的。

“算是吧，不过既然是个意外，你也被小鸾收拾了，我也就不和你计较什么了，被小鸾恶趣味地咬上这么一口就已经够你受的了。”纪荧无奈地摆摆手。

“……难道这还不算完？”佟欣声音有些发颤，在她眼中，纪鸾实在是太喜怒无常，又任性至极，甚至让她有些PTSD了。

“那你就敬请期待吧，对你之后的生活会有一部分影响。”纪荧顿了顿，进而摆出一副佟欣没见过的，疏远的笑容：“那你这么羊路虎口，是为了什么？”

“……我……首先是要把误会解释清楚。”虽然很在意那个“影响”指的是什么，但这个问题又不能不回答：“其次，纪荧，这次有五个人和我一起穿过镜子到这里来了，我没敢直接把他们带过来，于是反方向带他们走出沙漠，走出沙漠的时候他们却突然被魔法阵传送走了，你知道是谁干的吗？”

“差不多，应该是管理这个世界的神察觉到他们了吧，世界上突然出了没有魔力的异类，又是来自别的世界，所以紧急传送了。”

听到这里，佟欣绷着的弦终于有一处落地。

“那——”

“总之，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，虽然或许不是出自你本意毁约，但当初也确实说了毁约后果自负，这债小鸾已经向你讨了，那五个人也不是我动了手脚。”纪荧打断佟欣的话，语气平淡得佟欣有些难受：“你来这里的目的也达到了吧？那就好走不送了。”

佟欣感觉自己刚刚有些放松的心弦一下再次被死死拉紧，一时只能茫然地看着纪荧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脸。

“……纪荧，你是不相信我吗？”

少顷，佟欣才得出一个结论：“你是觉得我当初其实看到了镜子背后的字，现在回来只是为了再通过那面镜子回去吗？”

“没有。”纪荧淡淡回道：“是真是假我都无所谓，但我们这些做生意的，实在不会给单方面毁约的人好脸色看，一朝被蛇咬，十年怕井绳。今天因为这个毁约一次，明天就可能因为别的再毁一次。趁着没有更大的亏损，还是离得远远得好。”

“可是——”

“你现在是以什么立场在向我申诉？”纪荧冷笑一声：“刚刚已经说过了，我不在乎你说的话的真假，只是觉得既然如此，双方都顺其自然就好。我们好像，也只是认识吧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