千钧一发
归荑垂下来的衣带。
谢归荑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,只好提起别的事情来:“只是在想,那个管事到底想做什么,我心头总有股子不安。”
提到管事,裴时戎的眸色也沉了沉。
那个管事,一贯会两面三刀,欺上瞒下。他若是图钱财,大可以把谢归荑哄高兴了,趁机加价,若是真得只是不想离开庄子,那昨日为何不拦住谢归荑,为自己辩解?
他一时心里也没有底,但还是努力地使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:“会没事的。”
等到了管事在庄子里的院子门口,木门是紧闭着得。
兰叶看了眼谢归荑,“这一路上我一直盯着外头,并未见着管事的身影,如今不开门,总不能是卷铺盖跑了吧?”
裴时戎没多加思考便出声:“不会,他还没拿到钱。”话音落下的同时,他竹枝一般修长的手已经叩响了木门。
良久,才有个头上包着布巾、未施粉黛,甚至手上还滴落着水珠的妇人开了门,看着样子,应当是在准备早饭。
是管事的娘子刘氏。
刘氏没跟管事之前,也是在谢家侍奉过的,如今瞧着谢归荑有些眼熟的眉目,简单但精致的衣衫便隐隐猜了出来:“东家女公子怎么来了?”
谢归荑不动声色地往里看了看,不算深地二进院,并没有看到管事的身影。
不用她开口,兰叶便领会了谢归荑的意思,“孙管事呢?”
刘氏一脸疑惑:“我才想问女公子呢,郎君昨晚说他今儿要来寻您说正事,一早便出门了。”
谢归荑与裴时戎似乎是很有默契地对视了一眼,但都没有说什么,谢归荑朝着刘氏点头,表示自己知晓情况了,便拂袖转身。
“看来她不知情。”两人异口同声。
谢归荑鸦睫扑闪了下,收回了目光,却看见了与他们不是一条路而来地脚印,一直延申到了很远的地方。
昨夜下过大雨,晨起乡间的泥土其实并未干透,虽然不至于前行困难,但若是稍稍留点神,是可以看到泥地里的脚印的。
谢归荑扬了扬手:“这边,这些脚印的大小形状深浅都相差不大,孙管事若是真得出了门,那这些脚印就只会是他的。”
兰叶和裴时戎跟上。
谢归荑示意不必管停在远处的油壁车,看了眼身形单弱的兰叶:“你与车夫就在此处堵他,我和他去找。”
兰叶面露担忧之色:“姑娘……”
谢归荑的目光只是落在兰叶身上,很认真地反客为主:“车夫一个,我不大放心,你做事,我一向放心。”声音掷地有声。
她有七八分的把握,孙管事就是朝着这个方向去的,不让兰叶跟着,也是做了最坏的打算,万一她真得被算计了,就她和裴时戎两个人若是想脱身,还是比较容易的,再加一个兰叶,她不保证能不能顾得上。
兰叶知道谢归荑话说到这分上,便是没有回圜的余地了,只好颔首:“是。”
谢归荑与裴时戎并肩,顺着那条脚印一路走着。
等到了一处岔道口,肉眼可见的是脚步间的距离缩短了,脚印的主人的步子明显加急了。
谢归荑也不由得加快了步子,等到了跟前才发现,脚印停止的地方是庄子里平日里祷祝的庙殿。
庙殿有些年岁了,殿中央的神像已经脱了漆,四周的屋顶上结着大小不一的蜘蛛网,室内到处都飞扬着尘土,此时又正值早上,晨光从窗户纸早已破裂的窗棂格里透过来,空气中的灰尘颗粒便显得格外明显。
正当谢归荑想要再进一步的时候,裴时戎却轻轻“咦”了声。
谢归荑回过头来,发现裴时戎蹲在原地。
只好将已经踏入殿中的一条腿又撤了回来,跟着裴时戎蹲在一处。
“不对,如果孙管事真得来了这里,便不止是他一个人。”
裴时戎伸出手指,指着台阶,“周遭的尘土都很厚,看得出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,但是台阶上的尘土却是成片变浅的。阿姊再看这边,”裴时戎将手指指着的方向换了下:“这是我们方才来的时候留下的痕迹,右边这个是我的足迹,而左边的这片,是阿姊你的裙摆扫浅的,是不是和这边的痕迹如出一辙?”
前世多少次征战,裴时戎的眼光早已毒辣,看着这些细微的蹊跷,他仔细与谢归荑对比。
谢归荑刚想让裴时戎继续说,裴时戎却率先一把拉住她纤细的小臂,跑进了殿中。
还特意用手臂为她遮挡住扑面而来的飞灰。
两人迅速藏在高大的木门背后,裴时戎才拧着眉,和她做了个“有人”的口型。
谢归荑杏目微微一睁,但还是没有出声,反倒是将目光顺着狭窄的门缝透了出去。
不见来人的身影,反倒是先听到了声音。
“你是谢家的人,天还没亮便蹲守在我家门口,如今又叫我来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