难得

御书房中。

“景儿。”昭崇景述完职，昭阳帝却将他留了下来。

“父皇还有何吩咐？”他恭敬道。

“你看你的年纪也不小了，是时候成家了。”

“父皇的意思是？”

“孤同你母妃为你物色了一门婚事，是国师白一越的独女，白笙。”昭阳帝说着。

常公公便将已经拟好的圣旨递到昭崇景跟前。

看着眼前圣旨上印好的圣印。这摆明了不是在问候他的意思，是已经拟好圣旨，准备赐婚了，来通知他的。

他也很识相，接旨谢恩。

不日，这位宁王妃便入府了。

这场婚礼没有那样轰动的仪仗，没有摆那么多酒席，跟昭承澜的那场对比起来倒是节俭了许多。昭阳帝也因政务繁忙没有出席。

晚上，昭崇景喝得酩酊大醉后摸索着回到卧房，视线模糊地看到一个新娘坐在自己的床榻上。

走近。

再走近。

团扇之下竟出现了陆婉宁的脸。

“真是喝多了，竟一时花了眼。”他眼圈泛红，自顾自地笑笑，也没有碰这个新娘子，又退回去坐到圆桌前，将两杯合卺酒都喝了。

白笙自己却了扇，轻轻踱步到他身旁坐下。

他把头埋在手臂下，说话声音很迷糊：“唐突了白小姐，还望小姐莫怪。”

“殿下在想什么？”白笙的声音干净温柔，像春日一股清澈的溪流。

“我在想……”昭崇景此刻脑袋很迟钝，一个简单的问题都要思考好久，忽然抬头望着她：“我喜欢的人。”

“殿下喜欢的人，是个什么样的人？”白笙也不着急，就这样温柔地笑着。明明自己很喜欢昭崇景，却也愿意听他说他喜欢的人。

她温静贤淑，很适合当一个倾听者。

“她……”昭崇景脑海中不断回想着儿时的场景：“她很聪明，很勇敢。像一个小太阳。”

昭崇景就这么想着，嘴角也荡开一朵花：“你知道吗，那个时候我还小，我很努力地学功课，却总是得不到母妃的表扬。所以有一次雷雨天，我一个人躲到御花园的假山洞里避雨，我躲了很久很久，没有一个人发现我，没有一个人找我，就好像皇宫里面没有我这个人，直到有一个人找到了我。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她，第二天清晨的时候，太阳照进假山洞，她摇醒了我，为什么在这里。我没打算说，但是她说认识我，说我的功课做的很好，很喜欢我的字，很欣赏我。我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被被这样说过，那是我第一次被赞赏。”

“定然是个奇女子。”白笙由衷的赞赏。

“所以能遇见她，我很幸运。”

“那她如今身在何处？”

“她……”昭崇景实在不知该哭还是该笑，悻悻地站起身：“她成婚了。”

“夜深了，白小姐安睡吧。”他吸了吸鼻子，深呼一口气，走出去了。

那殿下可还记得，几年前的雨夜。

也是我们，第一次遇见。

那时正值江南多雨之秋，乌云翻涌，纵使波涛海浪也有平静之时。

白家的马车车梁不慎折断，随从只有四人，天上又开始下起暴雨。

幸得路过一支神玙军，马车上的贵人递出一只伞，并让白笙上车。

前往客栈的途中，全程没有任何语言交流。白笙因为衣衫被打湿瑟瑟发抖，那个贵人递来一件墨色外披，为免她难堪全程没有往她这边看。

临下车时，她方才看清贵人样貌。

她朝着没人的门口行了一礼，依旧保持着笑颜：“殿下安睡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