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虚(下)
,我收拾收拾跑过去应该还能赶上最后一班车。
我关了电脑,拿上手机和包往门口走,刚走到门边就看见出了电梯的沈未正朝这里走来,情急之下我关掉办公室的灯,钻进最近的一张背对大门的桌子底下躲起来。
该死……他怎么这么晚了还在公司?老板也要加班吗?
不过还好,他出电梯的时候在看手机,应该没看到我,我只要在这儿等他走了就行。
我抓着手机蹲在桌下,腰背和脖子都伸不直,下巴抵着膝盖才能勉强被容纳,由于胸腹都被挤压,呼吸也不那么顺畅,一分一秒都变得无比难熬。
静静等了十几秒钟,门外传来沈未的自言自语:“门怎么没锁?”
……
大意了。通常都是最后一个下班走的人负责关灯锁门,我这只关灯没锁门,明天被告到行政那儿免不了又要挨一顿教育。
“还有人吗?”沈未推门进来,对着空荡荡的办公室问道。
我蜷缩在昏暗的角落,大气都不敢喘一下,竖着耳朵捕捉外面的动静。
没有收到回应,沈未不再继续往里走,我如愿听到了门再次被推动的声音,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。
……
不对啊,我突然反应过来:我躲什么?既然他不是霍醒言,我干嘛还要像做贼一样躲着他?他是老板,我是员工,大大方方的不就好了?
又蹲了一会儿,确定没再听见其他声音,我正准备从桌子底下出来,手机骤然爆发出一阵刺耳的铃声,我吓得心脏猛烈收缩,找一个挂断键都找了好几秒。
母爱如山,感谢我的好妈妈这个时候打电话来关心我,差点把我送进医院。
铃声停了以后办公室里依旧静悄悄的,我拖着发麻的腿往桌子前方挪动,还没来得及站起来,一双脚稳稳地停在了我面前,我一头撞到桌沿上,桌面上物品摇晃的声响在办公室里回荡。
即使我被撞得发懵也能认出来,那人脚上的鞋子正是我下午看到的那双。
“你在干什么?”沈未低头问道。
我顾不上被撞得生疼的头顶,急忙想站起来,但由于蹲得太久,从脚底往上升起一股触电般的刺痛,一直蔓延到小腿,膝盖也因为长时间弯曲而使不上力,在我站起来的时候两腿一软,两眼一黑,眼看就要跪下,沈未抬手扶住了我。
我闭上眼睛原地缓了缓,大脑在这期间关机又重启,等到再睁开眼睛时,我清醒了,同时也看见了他扶着我的手,还没降下来的心跳愈发剧烈,我赶紧挣开他的搀扶,退到桌边,用手撑着桌子站稳。
沈未顿了顿,手悬在半空,半天才收回去。
“我……”我扫视四周,指甲抠了抠桌面,支支吾吾说道:“捡东西……”
“什么东西?”
我攥紧手里的手机:“手机?”
我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回答了一个疑问句。
他侧头看了看我身后的桌子,不紧不慢地问道:“这好像不是你的工位吧?”
“因为……我走到这儿的时候手机刚好掉了……”
……
好拙劣的理由。我怎么不干脆说我在帮同事打扫卫生?
“捡完了?”门外走廊的灯光投映在他半边脸上,照出的仿佛是霍醒言的影子。
“捡完了……”
说完我就开始懊悔。
他这么问分明是听出了我在撒谎,我居然还跟着答了,我何止缺根筋,明明是缺个脑子。
他似乎扬了扬唇,但我看不真切,只看到他转身往门口去了。
“走吧。”他说道。
我惴惴跟在他身后,出门时按照行政给的密码把门锁上,每一步都不敢有差池。
走到电梯口,他按了下行键,似是随口说道:“你家住哪儿?我送你。”
我先是一愣,然后拼命摇头:“不用不用!我坐地铁!”
他侧过身,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:“这个点还有地铁?”
一种不妙的预感爬上心头。
我拿出手机唤醒屏幕,定睛一看,早就过了末班车的时间。
“没关系,我打车!”
“加班打车也是报销,跟我直接送你有什么区别?”
“区别……打车……有……”我把视线以内所能看到的东西都瞄了一遍,吞吞吐吐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,“发票?”
这个节骨眼上我的手机又不合时宜地响了,不用看就知道又是我妈打来的,我匆忙挂掉。
沈未瞥了眼我的手机,倒没问什么,回身面向电梯,语气平平地说道:“顺手的事,你就当是员工福利好了。”
他没当回事,我却没办法不当回事。
电梯到了,打开门里面空无一人,沈未走了进去。等他完全进入轿厢,我一点点往后退,装模作样对着电梯口喊话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