年末
专心筹备霍醒言的生日。
说是筹备,实际上也没有可准备的,我自己懒得过生日,也不擅长帮别人过生日,准备起来毫无头绪。我私下问了郑皓,他说往年霍总都是举办一个走流程的生日会,邀请一些商界精英、社会名流,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去年就没办了,今年一直也没通知他准备相关事宜,估计今年也不会办。
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,方瑶一个越洋电话打来,告诉我过两天她要飞过来给他的好舅舅过生日,顺便跟我们一起跨年。她打算给霍醒言一个惊喜,所以让我千万保密。
年底各个公司都很忙,尤其霍醒言生日是三十号,一年中的倒数第二天,乱七八糟的事一大堆,为了他,我连旷工都得提前把工作事项安排好。他倒是对自己的生日丝毫不在意的样子,这些天只字未提,就连生日当天也没有任何反应,过了零点就只是普普通通地去睡觉了,早上醒来也还是照常准备早餐、送我去公司,然后自己也去上班了,没有问我为什么不记得他的生日、为什么没给他准备生日礼物、为什么一句生日祝福都没有,什么都没说,好像这一天根本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。
他前脚送我到公司楼下,我后脚就叫司机载我到机场去接方瑶,一碰头我们俩就立刻开始执行简陋的庆生计划。
简陋之处在于,计划中的每一环都相当简陋:亲手做蛋糕、亲手做菜、亲手布置家里。老土、单调、没有新意。可霍醒言是不差钱的主,他要是想大操大办隆重庆祝那就是一句话的事,没办生日会想必就是不愿应酬,让他在自己家里轻轻松松吃顿饭,像个普通人一样过个生日,或许不至于给他造成太大压力。
我早就找好了一位据说是京海最有名的甜品师,包了餐厅一天,让他们把后厨空出来专门留给我们做蛋糕。方瑶下了车就兴奋地冲进餐厅,我怀疑她期待的只是做蛋糕这件事本身,而不是给她亲爱的舅舅做蛋糕这个目的。
“先把蛋清和蛋黄分离,像这样。”甜品师傅戴着一顶高耸入云的大白帽,认真地进行教学演示。
我手上跟着学,眼睛却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帽子,总怕帽子会突然掉下来砸到食材上。
“然后放这么多糖,把蛋打匀。”师傅把舀糖的勺子举近了给我们看,用打蛋器搅拌了一会儿又换了个大一号的勺子,“再加这么多面粉,继续搅拌。”
方瑶听得十分入神,师傅做什么她就跟着做什么,有不懂的还会提问,以至于我有种自己在带孩子上亲子兴趣班的错觉。
第一遍蛋糕胚进烤箱,师傅有事走开了一会儿,这丫头就站在烤箱前寸步不离地守着,我闲着没事,开始偷吃奶油。
该说不说,这师傅水平果然不一般,他做出来的奶油色泽清爽,入口绵密有层次感,甜而不齁,还有股淡淡的清香,比我尝过的很多奶油制品的口感都更好。再反观我做的,就像一滩可食用浆糊。
“舅妈。”
“嗯?”我嘴里含着挖奶油的勺子,随口应了一声。
“小宝宝呢?”
方瑶回头望向我,憧憬的眼神滚烫而炽热,我下意识咬了下勺子,差点把门牙磕掉。
“那个……”
“还没有吗?”她失望地把视线移到我的肚子上,“我什么时候才能有弟弟妹妹玩……”
玩弟弟妹妹……这话听着怎么有点瘆人……
“不是……”
“太姥爷还让我过来问你呢。”
“啊?”
“他们也问了我舅,但我舅每次都说是太忙了,没空生孩子,所以他们就让我来问问你,你们到底有多忙。”
“……”
怪不得每次霍醒言接到家里的电话和视频都自己回房间关上门听,原来聊的是这些事……
自从领证后我就只在视频里见过他家人一次,多亏了他每次都帮我挡下,否则我还不知道要怎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敷衍那些“婆家人”。一直没办婚礼也是因为他在想办法拖延,好几次他们提出要过来看我们或者让我们过去看他们,都是他以一己之力阻止了。仔细想想他确实替我承受了太多。
“好了梁总,咱们继续吧!”师傅匆匆回来,及时转移走了方瑶的注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