装醉(下)
直到我被他送进车里,我才终于看到了他的表情——没有表情。
疯了半天我已然灵感枯竭,折腾不出什么新花样了,再加上解读不了霍醒言的心理活动,我决定先消停一会儿,在车上装睡来逃避面对面。
在我闭目养神期间霍醒言接了个电话。或许是以为我真的在睡觉的原因,他戴了耳机,声音也压得很低,不过听对话猜得出电话那头应该是郑皓,他们在谈论有关收购戴氏的事。
原来收购戴氏是他们很早之前就在暗中进行的,并且收购计划里不止戴氏一家,还有别的很多公司。
确实,以霍氏目前的规模,选择并购掉市场上已有一定份额的企业是最快速有效的扩张手段,所以霍醒言当着戴总的面说的那些话其实跟我没有太大关系,收购戴氏并不是因为我。
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。
紧张过后的松弛倒真让我有了困意,听完他们的电话没多久我就迷迷糊糊睡着了,会醒还是因为霍醒言打开车门喊我下车,再多睡片刻我的脖子就要断了。
我的意识虽然清醒,可身体还是或多或少受到酒精的影响,而且又是刚睡醒,浑身乏力,恨不能直接躺地上才舒服。一下车我就抱着霍醒言的手臂寸步不离,与其说是找了个依靠,倒不如说我是找了个代步工具,把全身的重量都转移给了他,几乎不用迈腿就能往前移动。
进了家门,我把外套一扔,鞋子一甩,连滚带爬地回房,霍醒言在后面跟着,提防我随时一头撞墙上。走到房门口时,他先进去替我开了灯,我望了眼隔壁黑漆漆的房间,猛然有了一个不得了的主意。
我站在门口,摆了摆手,笃定地说道:“这不是我的房间。”
“?”他迷茫地看着我。
我指了指隔壁:“我的房间在那儿!”说罢就自说自话地走了过去。
“你……”
霍醒言对我的突发奇想措手不及,连忙来拉我,我毅然挣脱,故作委屈地嘟囔起来:“干嘛呀!我要睡觉了!”
他没能拦住我,我大步冲进他的卧室,仅靠客厅照过来的一点微弱光线来辨别方位。
出于一些室友相处的礼貌原则,我们俩很少会进入对方的房间,通常有事就在客厅或者卧室门口说,所以我对他房里的构造并不算很熟悉,但还是顺利摸到了床。
我二话不说就往床上一躺,霍醒言姗姗来迟,无可奈何地站在床边,既不能骂又不能打,着实拿我这个醉鬼没办法。我眯起眼睛偷偷看他,他的轮廓在晦暗的光线里显得格外柔和。
本来我只是单纯想借机霸占他的房间,看到他这个样子,我生出了罪恶的念头。
“你怎么不睡?”我萎靡地坐起来,伸手一拽,拉着毫无防备的霍醒言一起倒在床上。
他愣愣地缓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,赶忙准备起身,我预料到他想跑,立刻翻身侧转过来对着他,一只手抱住他的腰,把头埋在他身侧。我们俩就这样一起在床上安静地躺了几分钟,我的手臂能清晰感受到他呼吸时的起伏,即便有酒精的麻痹我依然心跳加速。
丢丢从我们一回家就跟着我们,往常我下班回来都会跟它玩一会儿,今天没人理它,它眼巴巴地追到房间里,没人抱它上床,它自己又跳不上来,只能急得在地上跑来跑去,发出可怜的呜呜声。
在我快要睡着的时候,霍醒言动了动,轻轻抬开我压在他身上的手,想要在不吵醒我的情况下“越狱”。我机警地拍开他的手,重新抱了回去,然后猖狂地抬起一条腿压到他腿上,彻底把他禁锢住。
阿弥陀佛,酒壮怂人胆,希望佛祖别送我下地狱。
“不准走。”我假装半梦半醒低声呓语,脸紧贴着他手臂,生怕被他看见我扬到天上的嘴角。
故意逗他是我永远的娱乐项目。
霍醒言反抗无果,一声叹息传入我耳中。
“我不走。”他轻声回应道,“但是得先脱了衣服再睡吧?”
……嗯?他说什么?脱衣服?
他要脱衣服???
哦对,他还穿着外套,这么睡肯定不舒服。
见我没再说话,他尝试着推开我的手,我心一软,便随他推开。成功摆脱了我的手,他又小心翼翼地挪开我的腿,轻手轻脚地从床上起来,而我则闭着眼睛继续在床上装睡。
等等……他的意思不会还要脱里面的衣服吧……
天啊!难道今晚我们就要假戏真做了?这个……我倒也不是不能接受啦,可是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呢……一起住了这么久我都还没看到过他不穿衣服的样子,太突然了,想想还有点不好意思……不知道他会是什么风格?温柔型?狂野型?表演型?是不是该提醒他做点安全措施?哎呀他万一有什么特殊的癖好怎么办……
我还沉浸在浮想联翩中,耳边倏地响起“咔哒”一声,我睁开眼睛抬起头——门关上了。
不仅人不在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