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章 叹息

只见姬昌迎着风雨，抬头望天，冷冷道：“圣人们，我姬昌自问祭祀敬拜从不敢慢待，为何我西岐会如此深地搅入这场圣人的劫难之中？！”

大雨倾盆，一道道银白大蛇般的闪电在乌云中穿梭，一副末日即将到来的景象。

天地之间，除此之外，没有别的声响。

姬昌知道，天上无数的圣人，正在垂眸看着他。那些没来由的威压和寂静，绝不仅仅是错觉。

姬昌站在那里，抬头望天，和天穹比起来，一个凡人的身影是如此渺小，但姬昌并不从后退，只是双手在袖袍里死死捏着拳，咽下喉咙里的血气，声音沙哑道：

“…我姬氏一族不求显贵、不求闻达，只愿西岐远离纷争，安然度日…只愿如此，只愿如此而已。”

黑色的寝衣已经被窗外的风雨完全打湿了，看起来的身影颇有些狼狈。

天空外的雷霆毫无掩饰，沉寂到天地之间，没有一丝回音。

姬昌的心凉了半截：直呼圣人之名，圣人都会有所感应，如今竟然没有丝毫回应，只能说明圣人对此事……不允。

为何不允？

怎能不允？

“砰——”

姬昌猛然跪倒在地，狠狠叩首，神情决绝，虎目中竟要淌出些血泪来，哑声道：

“圣人啊！朝歌的气运我西岐实在是承受不起！也无心如此！”

“…这股滔天的气运我西岐命数不够…哪怕是勉强承受…我姬氏一族要折上几折暂且不论…只是…西岐的百姓到底要死多少才抵得上这般命数！”

“百姓何辜？…我姬氏一族何辜？…”

“我西岐只求百姓安乐…别无他念…望圣人垂怜啊！”

雨夜凄冷的风云中，西伯候府的无数人都在房间中安睡，无人知道这个府中的主家姬昌正跪在雨中，祈求着圣人的那一丝丝怜悯。

圣人无言，冷冷的风雨在疯狂拍打着门窗。

姬昌抬起头来，眼睛中带着血丝，那是硬生生被逼出来的。

此时姬昌跪在雨地里，像极了一只被困在笼子里走投无路的野兽。

“唉…”一声恒古而悠久的叹息传进了姬昌耳边。

是一个女声，声音温和而博大，不由得让人产生一种亲切感和安全感，要是人类的起源，人类的伊始。

任何人类在听到她的声音时，都会在心中浮现出祂的姓名。

“…女娲娘娘。”姬昌差点没落下泪来。

在众多的圣人之中，唯一一个与人类有羁绊和交集，并且始终对人类抱有怜悯和慈悲之心的圣人，便只有这一位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