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5章

杜随风开车带小缇到他家附近的一家店，他说这家店的老鸭汤做的很地道。

到了店里，有一个小伙子热情地过来，见到旁边的小缇礼貌地点了点头，还打量了几点，小缇装作没看见，眼光看向别处。

杜随风点了一份鸭汤，特别嘱咐要多放些生姜、桂圆，并要了一壶菊花茶。

小伙子说，杜先生要的这些都是驱寒的，还能预防感冒。

杜随风笑着说，你懂的还真多。

小缇知道这是杜随风特意为自己准备的。心里温暖起来。

外面的雨渐渐停了下来。

有几缕晚霞迫不及待地爬上了乌云渐散的天空。

夕阳的余晖从玻璃窗户照射进来，正好铺满了小缇和杜随风坐的座位。

此刻，他们的目光不经意间碰撞在一起，小缇又看到了那火花，赶紧躲开。

杜随风说：“你的身上全是霞光，真美。”

小缇当作没听见，悠悠地说：“你经常来这家店吗？”

“离家里近，偶尔会来。单身汉最大的好处就是能发现美食。”

“经常在外面吃不是很健康。”

“一个人吃饭没有兴致，更没有兴致去做。”

关于吃饭的话题让小缇想到了裴露和裴露做的火锅，如果裴露在，那么他的胃一定会被栓住的。

想到裴露，小缇赶紧收回了心思，发现杜随风正出神地看着外面，似乎有什么有魔力的东西抓住了他。

小缇顺着他的眼光向外看，原来是两个四五岁的女孩在追逐嬉闹。

也许是这两个女孩子的天真和烂漫触动了他，他出神地看着她们，眼神极尽温柔。

好像觉察小缇在看他，杜随风收回目光，“不好意思，我想起了一个故人。”

小缇有点吃惊地望着他，不知道他接下来会对自己说什么，隐约中小缇觉得也许他所说的故人就是裴露。

可是那不能触碰的往事他怎么会提起呢？

“你想听她的故事吗？”杜随风期待地看着小缇。

小缇怔怔地看着他，片刻才说：“这个人对你很重要是吗？”

杜随风点了点头。

“如果你愿意对我说，我愿意做一个听众。”

“谢谢你。除了秦松见过，从未与其他人道过她的存在。”

这时店员已经把滚烫的鸭汤端了上来，他弯腰打开了下面的煤气阀，说了慢用之后便转身离开。

隔着逐渐升腾的热气，小缇几乎看不清杜随风的表情。

“她叫裴露，是我曾经的未婚妻，可惜一场大病夺去了她的生命。她才23岁。”说到这里，杜随风的眼睛已经湿润了。

小缇从纸巾盒中抽出纸巾递给他。

杜随风接过去，说了句对不起，小缇摇了摇头。

杜随风给小缇盛了一碗汤，递给她，“热的，喝点，去去寒。”

“谢谢，你也吃啊。”小缇指了指杜随风眼前的碗，杜随风盛了一点，“你知道我多傻吗，那时候我刚进入制药公司实习，拼尽全力就想留下来，结果忽视了她的病，等发现的时候，她已经进入晚期，连做手术的机会都没有了，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在我的面前一点点枯萎，直到离开。”他再次拿纸巾去擦拭自己的双眼。

小缇静静地听着，其实这个故事小缇比任何人都熟悉。

“医学总是有攻不破的难题，那应该不是你的错，你何苦要怪自己。”

“我不能原谅自己，留在了那家公司，我却失去了她。”杜随风难过地抱着头伏在桌子上。

小缇不知道怎么安慰他，“都过去了，你不能把自己留在过去，而时间却不停地往前地走。”

杜随风听小缇这样说，抬起头看着小缇：“我知道，但我就是没有办法原谅自己。”

然后，他指着外面那两个跳绳的女孩说：“她喜欢运动，可是到最后她的腿都变形了……”

裴露的骨髓瘤严重的时候下肢失去知觉，尽管这样，裴露却从没喊过疼，在杜随风面前，她还会开心地笑。

“她一定不希望你守着过去和自责生活。她那么善良，即便离开也不会把你爱的能力带走，她带走的一定只是对你的牵挂。她一定不希望你现在这么痛苦。”小缇一口气说完，感觉最近压在心中的大石头好像被挪开了，顿时舒畅不少，而她告诉杜随风的不过是最简单的道理——生活没有理由不继续。

杜随风听了，怔怔地看着小缇，好像是明白了，又好像不明白，眼睛中既有迷茫，又有一种希望。

小缇见杜随风似乎被打动了，继续说：“你的生活有两个时间系统，工作已经前进到新的时段，但感情还停留在过去，我说的对吗？”

“不是身边的人不值得爱，是你不想爱。你把爱弄丢了，丢在5年前她离开的那个瞬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