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来故国归无期

奁卸妆，一边漫不经心地跟雪艳愁讲述了今天在殿上发生的事。

雪艳愁正看着书，听相随说到赵鹤卿今天在殿上跟完颜亮求娶公主时，正在翻书页的手停顿了一下，片刻后还是翻了过去，卷好书页又读了起来，只是目光一直停留在第一行再不曾挪动。

相随讲完了，最后问道：“我就这样答应了，父皇也允诺了我和鹤卿的婚事，你不会生我的气吧？”

雪艳愁终于放下了书卷，怔怔道：“我怎么会生你的气？幸好跟你互换了身份，你终于能得偿所愿，而我也不用做笼中之鸟了。”

相随笑道：“这大金国的公主，延平郡王的驸马，在你的眼里就是笼中之鸟吗？”

雪艳愁认真问道：“你就真的打算和赵鹤卿一起在这深宫里度过余生了？”

相随也敛起笑意，认真道：“其实我对鹤卿倾慕已久，能和他结为伉俪，虽然知道并非他之所愿，但我还是很欢喜的。我和你不一样，女子所能得到的极致，不就是一生的富贵荣华和称心夫婿，现在我都有了。谢谢你把这些都让给我，艳愁，比起三朵神神女女儿，大金国的公主才是更适合我的身份。”

雪艳愁仔细读着相随脸上的表情，见她的确心满意足，志得意满，并无半分勉强，叹口气道：“这是你真心想要的就好，你也完全不用感谢我。之前我还坚持要将你的真实身份还给你，没想到你真正想要的却是我千方百计想要抛弃的，而我真正想要的也是你毫不在意的。命运给了我们错误的身份，现在终于换了回来。这样也好，你做你的金国公主，我做我的闲云野鹤，各得其所。只是我们这样欺瞒赵鹤卿，我担心他心里对你有所怨怼，日后你们又该如何相处？”

相随显得有些失落：“当时我就提醒他了，要是反悔的话还来得及。他说他求娶的是大金公主，只要我是，他就绝不会反悔。”

雪艳愁怔怔道：“原来他之前说的让我帮他，就是此事。和大金公主联姻，以己为质，屈膝为臣，侍虎为君，这样就想阻止完颜亮南侵？原来他打的就是这个主意？这个赵鹤卿，还真是蠢到了家！”

相随不悦道：“他只是一个书生，能想到这个办法，已经很不容易了。而且我也会帮他劝父皇的，我们应该也不会连一点胜算也没有吧？”

雪艳愁冷冷道：“刚认爹两天，你就一口一个父皇的，叫得倒亲热，看来你跟完颜亮相处得还不错嘛。”

相随脸微微一红，尴尬道：“父皇对我很好，我当然也得尊重他，不能跟你一样直呼其名吧？而且这是宫里，被宦官宫女们听见，传到父皇耳朵里就不好了。你也避避讳，别再信口胡说了。”

雪艳愁正色道：“你既然决定留下来，也应该清楚完颜亮是个什么样的人。此人弑君篡位，屠灭宗族，霸占□□，荒淫不道，还曾口出狂言有三志，要国家大事皆由己所出；帅师伐远，执其君长问罪于前；无论亲疏，尽得天下绝色而妻之。如此野心诏彰的不仁暴君，你当真要认他作父？我担心你跟着他，今后迟早会被他给连累。”

相随按了按雪艳愁的手道：“你快别这么说了，为人子女，不能言父之过。父皇雄才伟略，自然有人嫉恨，这些事都是有人污蔑栽赃也说不定。而且也唯有成为大金公主，我才能和鹤卿结为夫妻。我意已决，你就不用再劝我了。”

雪艳愁见相随执意如此，只好叹口气道：“既然你执意要选择这条路，我也无话可说。可我是不想再在这无聊的宫里待下去了，陪你过了元日，我就出宫去找洛飞。”

相随问道：“你们要跟虞正使一起回大宋吗？难道你不等着看到我大婚了再走？”

雪艳愁出神道：“大婚……我恐怕是等不到了，洛飞还要急着回去，你和鹤卿的喜酒我就不喝了。”

相随上前拉着雪艳愁的手，含泪道：“那你以后要记得多回来看看我，我也就你这么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。”

雪艳愁回过神来，对着相随淡淡一笑，伸手替她擦了擦眼泪，柔声道：“当然会的，你还在这里呢。等以后你们有了孩子，我就回来教他们武功，做他们的干娘，洛飞就做干爹……”

相随眼泪还没干就噗嗤笑出来，取笑道：“你和洛飞就别做干爹干娘了，也抓紧成亲，自己生孩子，当亲爹亲娘吧！”

雪艳愁脸一沉，反手一个爆栗弹在相随额头上，气道：“跟你说正经的，你反到来取笑我。成亲生孩子那是你们女子的事，跟我可没有关系。”

相随捧腹笑道：“难道你不是女子？”

雪艳愁气鼓鼓道：“我虽是女子，可不需要成亲生子。我就自己逍遥一世，自由自在，为何一定要找个男子绑缚住自己？”

相随牵起雪艳愁的手，温柔道：“你从小就野惯了，的确和我们普通女子不太一样。不过再不一样，你也是个人，只要是人，就需要有个伴侣。你当然可以逍遥一世，自由自在，不过，身边有个洛飞的话，不是也可以一起畅游五湖四海，如闲云野鹤般，做对神仙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