露馅

观星殿的位置紧挨着皇帝的寝宫，处处可见禁军巡逻，宋菁和长戈两人不急不缓，规规矩矩地踏进了观星殿的大门。

观星殿设有前殿和后殿，前殿紧挨着殿门，后殿则别有乾坤，伴有庭院和台阁，前殿有宫女拦住两人，清清楚楚问了个明白才引着两人将这食盒送往后殿。

那宫女在两人身前，宋菁和长戈一前一后，长戈细细嗅探这观星殿的气息，原本她以为能闻到些重重的浊气，可没想到这里的气息闻起来非常干净，甚至算得上是好闻，是一股淡淡的沉香。

长戈却感到极度的不安，她忍不住观察梁上和大殿角落里的隐秘角落。

“你看什么呢——”长戈的后背突然响起一道声音，她鸡皮疙瘩起了密密麻麻一片，回头，看见一张面无表情、黑漆漆的男人的脸。

“没看什么。”长戈低头，往前快跟了几步。

“再看就把你的眼睛挖了。”男人干脆紧跟在队伍后面。

长戈感觉身后的男人要把她的后脑勺盯穿了一眼，她只好先乖乖低头，目不斜视地往后殿赶。

看这阵仗，怕是见不到司煜本人了。领头的宫女终于停下，宋菁朝着那门里望了一眼，又故作亲昵地揽了揽宫女的手臂，甜甜道：“姐姐，我就看国师大人一眼。”

宫女不语，看向长戈身后的黑衣男人，那黑衣男人上下打量了宋菁几眼，长戈瞥到他露出了一种掺杂贪婪和□□的眼神。

“好啊，不过在我这你想要点东西就要付出点东西。”男人先是答应，又抓起宋菁的手腕在鼻间嗅了嗅，是个雏儿。

宋菁没听出他的暗示，以为他和寻常的宫人一样，要的是银子。

宋菁点点头，眼睛发亮，她刚要从腰间摸出几块碎银，就被男人制止了：“出来再给，不急。”

说完，他又看向长戈，眼神意味不明：“你呢？”

长戈一下拉住了宋菁，声音有些发紧：“宋菁，等一下。”

宋菁挣脱了长戈的手：“哎呀，四喜，你在这等我。”她已然被冲昏了头脑，长戈再拉她，却也只拉住了一片空气。

木门大开，宋菁提着两个食盒，兴冲冲地进去了——门又被关上，长戈看到那窗纸上，渐渐映出了两道人影，这人影随着烛火的晃动而摇晃，她看见有一道高大的身影渐渐和那娇小的身影重叠，那已是非常近的距离了……

不一会儿，屋中就传来少女的娇笑声和男人低沉的应和声。

长戈安静地等候在门外，约莫又过了两盏茶的功夫，里面又传来了细腻婉转,深情意浓，柔和甜润的曲调，宋菁唱得确实极好，长戈听见司煜在为她轻轻鼓掌。

长戈的心也随着曲调软了下来，可谁知下一秒，她的腰身就被身后的男人紧紧箍住，她全身一僵，听见他在自己耳边说道：“她倒是个机灵的，只可惜了你，要替她还了这份人情。”

“放开我！”长戈压低嗓子，喝了一声，男人轻车熟路地要解开她的腰带。

那宫女像是有十足的定力，一直低头站在门前，不闻不问。

长戈跟身后的男人推搡、拉扯起来，她不想在此处动用自己的妖力，情急之下，她扯住了那宫女的领子，一段后颈暴露在空气中，长戈长吸了一口凉气，大脑宕机，一下分了神，她的人也被猛地按倒在地。

那是一片尸斑……长戈身上的藕色长裙被扯出一条裂口，屋里还唱着那江南软语，长戈攥住拳，咬着牙，她不再挣扎，等着男人将她翻了个身，两人正面对上时，长戈眼神一变，手指猛地向男人的脸上扣去——眼珠子和脸骨被她咔咔捏碎，脑浆和血溅了她一身。

寻常力气无法做到如此，长戈用了法力，金光一闪，她的丹田又产生了一种近乎扭曲的疼痛，男人瞬间在自己身上暴毙而亡，他连叫都叫不出一声，与此同时那长了尸斑的宫女也猛然倒下，屋中的戏腔也戛然而止。

长戈猛然起身，朝殿外跑去，穿过正殿，她的耳边有无数冤魂的诉怨，无数妖魔鬼怪的尖利嘶鸣，这大殿突然像是跌落到十八层地狱，她看到无数的尸身和鬼怪朝她攀爬而来，身后传来一阵破风声，长戈不敢回头去看，只拼命地向前跑。

不用回头都知道，司煜那个白毛鬼在追自己，好在她动作敏捷，直接翻出了观星殿的大墙，她往西跑去——不知拼命跑了多久，长戈仍然感觉那股要命的追击感还压在自己身上。

长戈的心里油然冒出来一个想法，逃出了观星殿，跑出了司煜的老巢，她对自己的感知为何还是如此之强……

她尝试运转丹田，再引出一些法力来——长戈的丹田像是坠了一颗千斤重的铁球，它灼烧起来，通体发红，烧得长戈面目狰狞，她终于感受到那些曾渗进血脉的灵力，渐渐朝着一处汇聚，长戈甚至能想到它的形状。

小小的圆球形，就像那天她吃下去的丹药！

好你个司煜，诈骗我这只道行还浅的小妖！

长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