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安玉番外（二）

直到后来，皇帝驾崩，祁南登基，派了自己的父亲兄长去边疆送死，母亲大病，而祁洛却趁机掳走了他。

何羽被他关着，无论他怎么哭喊都没有用，他尝试过逃跑，可换来的却是祁洛更为严厉的惩罚。

祁洛命人将自己的脚踝刺穿，在不伤到筋骨的情况下，用铁环连接着链条锁住。

何羽疼得浑身抽搐，血染红了床榻，他躺在那里，双手被捆在床头，他紧紧地抓着绳子，他喊哑了嗓子，在那里直翻白眼，几乎快要晕厥。

他记不清自己究竟哭喊着向祁洛求饶多少次了，可祁洛没有丝毫心软，反而很欣赏他的求饶。

再后来，他无意中听说了杨月菀去世的消息。

他并没有跟祁洛发疯，相反，他这次很平静，他不哭不闹，甚至就像没听到这件事一样。

他冷静得可怕。

他问过祁洛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，祁洛却和他讲了一个故事。

祁洛抚摸着他的发丝，看着他那双失去了色彩的眼睛，满意极了。

他柔声道：“安玉，你知道吗，我曾也想过放手的。”

何羽静静地看着他，没有说话，眸中看不出任何情绪。

祁洛道：“在很小的时候，我曾捉到了一只误入我寝宫的燕子。我对它爱不释手，它是我在那冷宫中唯一有温度的活物。那天下午，母后难得来看我，我高兴地将这燕子给她看，并对她说自己是怎么发现并抓住它的，但母后并没有什么表示，她听完后，只轻飘飘地说了一句：‘放了它吧。’我不明白，为什么要放了它？母后却说：‘它也是一条生命，燕子向往自由，它不会甘心被囚禁的，你这样，它会死的。’可我无所谓，我说：‘可我放了它之后，它飞走了就不会再回来了。我宁愿它死在我这里。’母后见拗不过我，她便开始哄我。”

“她哄骗我，告诉我燕子会在这里筑巢，我放了它，它会回来的。一开始我不信，但随着她的哄骗和一声声肯定的‘它会回来的’，我最终还是半信半疑地放了它。”

“我在冷宫里，每天都坐在外面，日复一日地望着天空，等待我的燕子飞回来。可我等啊等，一天，两天，一个月，两个月，甚至是一年。我等了整整一年，我都没有见到它飞回来，我甚至连一只别的鸟雀都没能看见。我终于明白了，母后是骗我的，燕子不会回来了。是啊，好不容易死里逃生，燕子怎么会回到自己曾受到过伤害的地方筑巢呢？”

“之后我就决定了，我不会再相信那些骗孩子的谎话了。不会回来就是不会回来，我再也不会放手了，我得到了就应该永远关起来，这样才不会离开我，哪怕死了都是死在我的身边。”

何羽听他讲述着，祁洛的神情越来越癫狂，他却依旧一动不动，一句话都没有说，仿佛已经失去了生命一般。

他就这样在祁洛身边待了许久，久到他自己都记不清时间了。

那天，不知道为什么，祁洛突然将自己关了起来，好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，自己不可以出现在外面，祁洛派人守在自己房外，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能放自己出来。

他气急了，门外的侍卫不知何时换成了婢女，他被锁在床上，他将能触碰到的东西通通摔了个稀巴烂，尽管他知道祁洛回来看见了一定会惩罚他。

门外的婢女劝自己，却突然像是看见了什么人似的，开始慌张起来，他听见有人推门而入，并叫了他的名字。

他抬头，发现竟是何知沐。

何知沐看上去特别激动，她本想跟自己说些什么，却先出去解决了那个婢女。

她回来的时候还特意擦干净了手上的血迹，但何羽知道，她杀了那个婢女。

他什么也没说，反而像从前一样，安慰她，他装得很好，就连何知沐后来将那个暗卫杀了他也装作不知情，就仿佛他还是那个何知沐心中不谙世事的白痴弟弟。

在他人的帮助下，何知沐带他逃到了一处离很远很远的山林，他们平日里从不下去，为了掩饰山上有人居住，他们只敢在深夜烧柴煮一大锅饭，白日吃冷的，食材也是何知沐每个月在凌晨时下山一次采买，她甚至会挑人最少的那一天去，带上面纱，就是怕被祁洛和祁南的人发现。

就这样躲了一年，在何羽生辰那日，何知沐想带他下山过生辰。

何羽本来不同意，何知沐却想着，他自小就是锦衣玉食，总不能让他的生辰太寒酸。

何羽本以为，他们躲了这么久了，祁南和祁洛总该放过自己和阿姐了，可他没想到，就在下山的当天，他们被捉了。

何知沐拼命地想保全他，何羽却认命了，他逃不掉，祁洛却说，只要自己心甘情愿和他回去，并且再也不逃跑，他就能当今天没见过何知沐。

何羽觉得自己没得选，他没有管何知沐在那里说什么，他同意了。

祁洛果然信守承诺，他放走了何知沐，只带了自己回去。

他再次被囚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