拘束

？”钟清和的兴致仍是很高，笑着问她。

“我？”甘黎认真地思量了一下，“大概会去江南吧，我曾经听我娘说过，江南景色秀逸，民风淳朴，是个宜居之处。”

她说着，思绪也有些飘远，她的母亲便是江南水乡的人，只是后来跟随着她的父亲一同来到了京城。

少时她总是在母亲的口中听到江南这个字眼，听着母亲同她绘声绘色地描绘着江南的美景，心中亦不免对这个地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。

那个时候，她心里就在想着，待她长大了，一定要去看一看母亲口中的江南美景。

“听阿黎你这么一说，我日后有机会的话，也想要去一回江南。”钟清和扬着唇道。

“好啊。”甘黎应了一声，“你若是去的话，顺道也帮我看一看，江南是不是真的如传闻中的那般好。”

说完这话，她忽地想起了一个多月前在宫中时，清和同自己说过的话。

她记得，那时清和同她说，希望自己能够替她去外面看一看。

而现如今，倒是正好反了过来。

她自然是为清和的自由而感到高兴的，但此刻，她的心里却又有些莫名的发涩。

钟清和见她的眸子黯然了下去，也一下子猜到了她的心中所想，将才面上的喜色也去了些许，缓声问她道：“阿黎，你呢？你今后，是如何想的？”

甘黎明白她这话里的意思，但心里头一时却有些乱，只是低着头道：“我……不知道。”

“你在这摄政王府里过得好吗？”钟清和望着她，又问，“王爷他……如今待你好吗？”

见甘黎并未作答，她轻轻叹了口气。

其实答案是不言而喻的，即使甘黎不说，钟清和也多少能猜到一些，陆岁淮待她并不好，她如今在王府里的日子亦是难过。

就连自己今日有意来探望甘黎，与她作别，陆岁淮原本都是不允许的。

若非她几乎磨破了嘴皮子，同陆岁淮说自己即将离京远行，这兴许就是她与甘黎见的最后一面了，让他看在旧日同窗的情分上通融一些，恐怕她今日压根就见不到甘黎的人。

钟清和知道，陆岁淮并未给甘黎名分，而她如今无名无分地在这摄政王府里，既离开不了王府半步，亦不准旁人的探视，这般的处境，日子过得又怎么会好？

甘黎静默了良久，方开口同她道：“好与不好，日子反正也都能慢慢地过下去。”

“不一样的。”钟清和摇了摇头。

她曾经也这么以为，无论如何，日子总归是能过得下去的，但她后来便发现，若是长此以往地过着这种自己不喜欢的日子，迟早会郁结于心。

钟清和迟疑了须臾，看了一眼寂静无人的窗外，压低了声音，对甘黎道：“阿黎，你……想走吗？”

甘黎因她这忽如其来的发问愣了一下，又听见她小声问自己：“你想离开这里吗？”

“清和，你……”甘黎几近有些错愕地看向了她，怔怔道。

“我只是觉得，你如今被他拘束在这摄政王府里，与从前被傅子策拘束在皇宫中，又有何区别？不过都是一座不透风的囚`笼罢了。”钟清和低声道。

“阿黎，如今我身份虽不似从前，也帮不了你太多，但你若是不想在这王府里头继续待下去了，我至少能和你一同想想旁的主意。”

甘黎闻言静了静，终是摇头道：“清和，我不能走。”

“为什么？”钟清和看着她，“你是怕……”

“本就是我对不住他在先，是我欠了他的，如今事情成了这个样子，亦是我自作自受。”甘黎垂目道，“我留在王府里，尚且还能为过去的事弥补他一二，若是走了……”

她顿了顿，没再接着往下说下去。

“真正对不起他的人从来都不是你，是傅子策。”钟清和眉心微拧，“那你为了弥补他，就非得要把自己的一生都搭进去么？你真的就打算这么委曲求全地过一辈子？”

“我……”甘黎一时语塞，抿了抿唇。

“阿黎，你如今还喜欢他，是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