嫉妒
,清和是傅子策的妻子,现下还腹中怀着他的骨肉。
倘若傅子策真的被陆岁淮下令处死了,清和该怎么办?他们尚未出生的孩子又该怎么办?
于情于理,她都做不到看着傅子策去死。
但她也知道,陆岁淮本就误会于她与傅子策,若是她贸然给傅子策求情,势必会激怒于他,情况恐怕会变得更加糟糕。
甘黎思虑了少顷,小心地对他道:“王爷,废帝傅子策罪孽深重,万死犹轻,但若是真的让他死了,于他来说却是一种解脱,反倒是过于便宜了他。”
她说着,稍稍停顿了须臾,想看看陆岁淮的态度。
见他并未有何反应,她斟酌着,再度开口道:
“废帝既那样看重权势,视此如命,王爷若是能将他贬为庶人,令他此生都不得再入京城,让他日日夜夜,为过往犯下的那些过错而赎罪,想来会比赐死他,更能令他痛苦,也更能彰显王爷仁厚。”
听她说完,陆岁淮嗤笑了一声:“说的那样好听。”
他的语气很淡,并没有什么波澜,甘黎却不难感受到他此时的不悦。
她的眼皮跳了跳,正欲再言,却又听他道:“甘黎,你适才说了那么多,不就是想要护住傅子策的性命么?”
“不是。”她的面色变了变,忙开口解释道,“我也是在为了王爷考虑……”
“为我考虑?好一个为我考虑!”陆岁淮怒极反笑,打断了她的声音,“你自己心中有数,究竟是在为我考虑,还是你压根就不想让他死?”
看着面前缄默不语的甘黎,他心中的怒意更甚。
近日在朝堂之上,宣业侯钟巍以日前尚无确凿证据,能以说明傅子策弑君罪行为由,不断地予他施压。
想着钟巍毕竟是元老,是功臣,亦算作是他的长辈,他对此一忍再忍,不好发作。
可钟巍在朝中说的话到底也有足够的分量,经这么一折腾,那些先前与傅子策有些交情的“墙头草”又蠢蠢欲动了起来。
他们虽不敢在明面上说,却在私底下悄悄传,是陆岁淮为了让傅子策下台,自己独揽大权,才将弑君的这盆脏水泼到了傅子策的头上。
陆岁淮当初于诏狱脱身之时,便暗中派了人手去追查袁顺。
可袁顺竟已经死了,想必是傅子策担心他日后会坏事,索性对其灭了口,与袁顺相关的线索也消失得一干二净。
陆岁淮自是也派了人去彻查此事,暂时却也并无多少头绪。
现下,他哪里还有什么有用的证据!
他明白,眼下傅子策不认罪,也无铁证,自己若是对其动手,在一些人的眼里,他就是坐实了罪名,并且难以洗清。
但其实,他即便恨极了傅子策,只想要尽快除去这个碍眼的存在,却也暂时不会真的杀了傅子策。
陆岁淮心里清楚,甘黎如今之所以愿意留在摄政王府里头,留在他的身边,还愿意说些好话来哄他,做做样子给他看,也只不过是因为傅子策还在他的手里。
他倒不是担心杀了傅子策,甘黎会恨上他。
她反正本来就讨厌他,他又强行拆散了她和傅子策,她要恨他,早就恨了,他也不在乎她再多恨自己一点。
可如果傅子策死了,他怕自己就算用再多的手段也无法再留住她,更怕她会在伤心欲绝之下随傅子策而去。
他不敢用这个去赌,却偏又想看看,自己若说要杀了傅子策,甘黎会作何反应?
听到那话时,她眸中的担心一闪而过,掩饰得极好,但还是被他敏锐地捕捉到了。
他觉得自己就像是自虐一般,明明知道,她定然是要想方设法地护着她的心上人的,在听到她说出他预料之中的那番话时,却还是抑制不住地攥紧了拳头。
他从不知,自己竟能这般地嫉妒一个人。
甘黎看着陆岁淮眸中渐起的阴郁与恨意,心中有些惊惧,忙垂下了眼睑,手腕却忽然被那人拽住。
“王爷,你……”
她的手腕方才本就因摘那玉镯被磨红了一片,现在被他用力握住,更是疼得厉害,本能地想要甩开他的手,但他的力道实在太大,让她难以挣开。
“你不是不想让傅子策死么?”陆岁淮看着她,面上的阴戾还未褪去,“听话一些,好好侍奉于我,若令我满意了,我兴许还能暂且留他一条性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