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信
甘黎的动作来的实在是太过迅速,又太过令人意外。
远腾台的私兵们持着寒光闪闪的剑,看着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姑娘,愣了一瞬,似乎是没明白她究竟是敌是友。
但也仅仅只是一瞬,他们很快便反应了过来,看着跌坐在地上却没有什么反应的陆岁淮,立刻举着剑围了上去。
他们都知道,陆岁淮今夜定然是逃脱不掉了,但不知现下又该如何去做,是否还需要进一步的行动。
于是纷纷望向了傅子策,等待着他的指令。
毕竟他们出身远腾台,是傅子策精心养的私兵,只听从于他一人的命令。
只要傅子策一声令下,他们手中的剑就能即刻刺入陆岁淮的身体。
然而,傅子策紧抿着唇,一言不发,只是意味不明的目光落在那两人的身上许久。
陆岁淮垂着头,看着那把横在自己颈间的山茶花簪。
甘黎看不见他的神情,也不敢去看。
半晌后才见他抬目,此刻他被数剑并指,颈间亦有利刃相逼,可谓性命堪忧,命悬一线,却不见他眸中有半分惧意。
而私兵那边,没有傅子策的发令,也都不敢轻举妄动。
就这样僵持了须臾,陆岁淮的声音打破了这一片静寂。
在甘黎忐忑不安的心绪下,他问她:“阿黎,你会武功?”
他的声音很平静,与平日无异,仿佛是在问她‘晚膳用过了吗’一般。
“是。”甘黎默了默,应道,“我会武功。”
听到这个答案,陆岁淮心中并不惊奇。
以她适才的招式来看,应该也是一名习武之人,且习武也有些年岁了。
可她会武功一事,他从不知晓,她也从未透露。
或者说,在这之前,他更是不曾见过她的身手。
不论是京郊遇刺的时候,亦或是方才他与那些护卫交缠打斗的时候。
看着那根抵在自己脖颈前的山茶花簪,陆岁淮也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觉。
他只是心里有些难受,甚至难以接受——
她隐瞒武功,初次动手,站的却是他的对立面。
在他蓄力迎敌,却对她没有丝毫防备的时候。
“为什么?”陆岁淮问她。
他想不通。
甘黎不知道他是在问自己为何要隐瞒武功,还是在问自己为何要将山茶花簪下的利刃对着他。
她沉默着,不知怎么作答。
见她默然,他又问:“阿黎,为什么?”
按着甘黎先前的计划,她此刻应当着傅子策的面,向陆岁淮表明自己的身份。
可被他有些执拗的目光注视着,她动了动唇,偏偏还是开不了口。
“过来。”傅子策朝着甘黎招了招手,“不用担心,渝王那儿有本王的人看着。”
似是没料到傅子策会忽然开口,听到他的话语时,甘黎的身子颤了颤,但还是顺从地收起了那花簪,缓慢抬步向他走去。
手却忽地被人猛地一把拽住。
甘黎微惊,回首望向身后的男子。
陆岁淮明明身上受着伤,力气却还是大得惊人。
“阿黎,别过去。”他说。
她狠了狠心,费了些气力才将他的手甩开。
不忍再看他带着恳求的乌黑双眸,她怕自己会犹豫,也怕再引傅子策怀疑,日后救陆岁淮只怕会更难。
这样想着,她眸中坚定起来,快步走到了傅子策的身边。
傅子策拿过了她手中的山茶花簪,将其简单拨弄了几下,恢复了原本的样子,动作轻缓地插在了她的发髻上。
他端视着面前容貌昳丽的女子,毫不吝啬地赞美道:“当初购置这花簪打算赠与你时,便想着你戴上后一定很美,果真如此。”
“阿黎。”傅子策温和地唤了甘黎一声,手也轻轻抚上了她的鬓边,“山茶花很衬你。”
‘阿黎’……
陆岁淮捏紧了拳头,他与甘黎少时相识,从来也只是直呼其名。
直至与她心意互通了许久之后,他才小心翼翼地去问她,他能不能这样来称呼她。
可傅子策毫不避讳地唤她的小名,语气亲昵,仿佛已与她相识多年。
也是,想来他们二人早就是相识的,就连甘黎发上几乎每日戴着的山茶花簪都是由傅子策所赠。
手心被指甲刺破,陆岁淮好像也感觉不到疼痛,指尖沾上温热的血时,他才稍稍清醒过来。
陆岁淮盯着傅子策,看到他的手暧昧地抚过甘黎的发间时,忍不住道:“傅子策,你别碰她!”
把他围住的私兵被他忽然的反应吓了一跳,见他好像要起身向翊王冲去,赶忙就有几人合力将他的身子按住。
尽管被陆岁淮呵斥了,但傅子策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