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20 章

两句，他的嘴巴便合在了一处，呜呜说不出话了。

唐枕走到凄凄惨惨的水潭边，血流一地，鬼怪将死，他的师妹更是做了件蠢事。倏然抓住了她被利刃划过的那只手，唐枕的眼神如同怒火悄然滋生。

“师兄——”，花铃一下就看得出师兄动了怒。

脸上惴惴的，她想把自己手缩回来。

可他攥着她，随即凉凉一笑，花铃看见他一手将鱼夫子提了起来。垂死中的鱼夫子没有任何反抗的力气，好似一尾真正的鱼落到了案板上。

“师兄！”她惊慌地攥住了他的衣袖，师兄冷着脸，提起鱼夫子，走向了荒草丛生的小路。

她跌跌撞撞地跟了上去。

鱼夫子挣扎了一下，没能敌过这个年轻道人，琉璃色的眼瞳中隐约冒出淡淡的异光。

当他被扔到水下的时候，水流似乎让他得到了一丝喘息的机会。

沉默片刻，他对唐枕道，“谢谢你……”

他没想到这个道士会放过他。

女孩的身影在草丛后面，眼见着就要跟上来，唐枕眼神漠然地望着鱼夫子，“以后，不要让我再看见你。”

鱼夫子的胸口有道致命伤，可过得不过几分钟，那伤口血液止住，却有愈合的征兆。

他抬头望向这个看起来很不好说话的道士。

“花铃——”，他犹疑了一下，“希望你能保护好她。”

花铃的名字说出口，道人眉心仿佛刻出一条纹路，他显然不悦。鱼夫子虚弱地喘了一口气，“我并非有意接近她，但她能看得见这世间的妖物，又是那样一副身体，只盼望你不要让她受苦。”

他平时听花铃念叨，总是抱怨师兄严厉，可他活了这么久，如何看不出小女孩心中最挂念她的师兄。不然怎么会天天念叨。

说完了这句话，看着花铃已经朝此处奔了过来，鱼夫子深吸一口气，连忙沉了下去。

他沉下去的那一刻，唐枕念动咒诀，鱼夫子还未远去，身躯却似脱力，片刻之后，他化为了一尾青鱼。而半空中徐徐飘起鱼夫子本来的魂魄，他震惊地望着唐枕，当真是……螳螂捕蝉黄雀在后！

唐枕看了他一眼，道，“何必寄托在一条鱼身上，从此以后归于天地，再看能否有缘来世上一遭。”

再来世上，他也不是他了。

鱼夫子皱着眉头盯着道人，可唐枕还是度化了他。鱼夫子苦笑，看着走到近前的小女孩，心想，这个道士比自己想的要厉害得多。并且，果然是心狠手辣。

他调动最后一丝力气，将那颗小小的珠子催动进花铃的身体里，烟雾散去，鱼夫子消散在了半空中。

“师兄！”急忙赶来的花铃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。她手心里全是血，本是纤细白嫩的手掌，黏糊糊的血迹刺人眼目。唐枕看见她这样便是来气。

扭过头一言不发，他居然抛下她就这么走了。

花铃连忙是追了上去，“师兄！！”

“鱼夫子呢？他怎么了！”

唐枕冷冰冰的声音响起，“死了。”

花铃脚步顿住，像是不可置信。刚刚鱼夫子还没死，怎么现在就死了？她瞪大眼睛望着前面的背影，眼中立时浮出泪花，“骗人！”

她不肯接受鱼夫子死的事，唐枕还未扭过头，便知道她站在原地不动了。

还是一副孩子脾气。他转过身来到她的面前，花铃只能望见他的胸口，道袍当风，襟袖倏然微动。她手上痛得钻心，心里难受，哭得像是被欺负了。

唐枕恨铁不成钢地把她拎了起来，“回去慢慢哭，你倒是有理了。”

花铃被塞回房间里，她被拎进门的时候，妙姑娘站起来似乎想问问发生了什么事，然而师兄走得匆忙，直将她丢了门里。

“想想自己到底错在哪儿了。”

这是师兄临出去前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。花铃拿帕子捂住眼睛，当抬起手来时她才发现，鱼夫子给自己的那颗珠子，似乎是不见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