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
“我以为你一定会选择留下来,毕竟你跟着我们,无法保证你的人身安全。”程州谨说。
海桐向程州谨靠近了一些,面对面和他站着,认真地说:“我跟你说这些就是希望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你都能相信我。我们是一个团队,未来的路本就艰险,如果队友间连最起码的信任都没有,我们成功的概率会无限接近于零。”
“我答应你。”没怎么犹豫,程州谨给出了他的回答。
海桐冲他笑了笑,说:“好了,我要去撩骚一半红了。”
一半红住的楼层有许多间屋。一间卧室,一间琴室,一间茶室,剩下的房间她不怎么进去。茶室么,海桐不通茶道也还是进去看了一眼。按说一般紫砂壶被摆在茶室是最合理的。
桌上整齐的倒扣了几个杯子,柜子里摆了一排杯子,什么瓷的陶的琉璃的都有,最下面一层几个盖碗旁边摆了两个紫砂的壶,都颜色暗沉,和程州谨画上那个火红得像被烧熟了的差太多。
又进了琴室,虽然连个杯子都没有,海桐心情却一下畅快了。弹两段古筝,拨两下琵琶,连她不太会的古琴都手痒的戳几下,留两个指纹在琴面上。
她走了一圈,发现其他琴都随意地放在木架上或挂在墙上,唯独那把古琴摆在玛瑙石的琴桌上,置于翠竹屏风后。足见主人之珍视。
一半红摆这么多琴做什么?这琴室里上下摆了二十几种乐器,除了常见的那些,甚至还有尺八、埙这种少见的。纵使她再多才多艺也不至于全会吧?
目前看来,紫砂壶多半在一半红的寝室了。其实她早便猜到,但还是抱了侥幸心理过来看看。白来一趟。
刚才楼梯口没人,海桐偷偷拽红线上来的,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要下去。她不想麻烦络石,又不敢自己下楼,磨磨蹭蹭地倚在琴桌上发呆。正昏昏欲睡,晃眼看到墙上挂着一支玉笛,笛身通透,里面镶嵌有花瓣似的绿色碎石,很好看。
海桐握着笛子把玩一会儿,递到嘴边吹了一首女儿情。她以往吹笛,因为不常锻炼的缘故,吹到长音气息总是稳不住。被络石逮去晨跑两三月,吹这种简单的曲子游刃有余,完成的比预想中的还要出色。
“你刚才吹的是什么曲子?”一半红突然出现在门口。
“女……我家那边的民歌,没有名字。”海桐吓得马上站起来,“抱歉,我实在是待得无聊了。看到这里有琴,我又正好会一点就进来了,没有提前告知你。”
“无妨。我不善音律,这些琴摆在这儿也是浪费,没什么用,你愿意的话以后可以常来,不用过问我。”
一半红坐到古琴前,轻轻拨弄几声,旋律有点耳熟,一时想不起是什么曲。
“你可会七弦?”她问。
海桐:“能弹一点简单的曲子,太难的弹不了。”
“是吗。”一半红神情有些遗憾。她的指尖轻抚过琴弦、琴身,那么小心翼翼,眼里柔得像汪了一滩水。目光离开琴,她长叹一声,神情又恢复如常。
怎么还伤感上了?原来一半红还是个感性的人。看她情绪还在,海桐赶紧趁热打铁跟她多聊几句。
她说:“我刚吹的曲子在我的家乡流传着一个故事。”
一半红:“说来听听。”
海桐讲起了唐僧师徒途径女儿国的章节,一半红听得入神,讲到唐僧夜晚去观赏国宝却发现国宝正是女王自己的时候,海桐停下了。
一半红急问:“后来呢?他们在一起了吗?”
海桐摇头。
“为什么呢?”
海桐没有立刻回答。
一半红又问:“唐僧不喜欢她?”
海桐摇头。
“是女王掌管的国家太小了,他看不上?”
海桐摇头。
“是她长得不够漂亮?”
海桐摇头,说:“是唐僧选择了坚守初心,继续去西天取经。”
一半红沉默良久,说:“我不喜欢这个故事。如果是我的话就算我不喜欢女王也一定会选择留在女儿国。”
“为什么?”
“娶了她,我既有钱又有权,全国的百姓都向我俯首称臣,我喜欢谁就能跟谁在一起。何乐而不为?”
海桐笑了,说:“可感情是不能强求的,纵使你富可敌国、权势滔天,不喜欢你的人还是不喜欢你啊。他要是为了钱和权而跟你在一起,又有什么意义呢?”
“那如果我喜欢的是跟国王一样强大的人呢?”一半红突然发了狠,咬着牙说,“我只是一个庶民,要是我无法变成跟他们一样地位的人,穷尽一生我都不能再见他一面!”
她的咬牙切齿,她的愤愤不平,让海桐意识到她不是把自己带入了故事,而是在讲自己的故事。这便是她让自己变强的原因吗?
“那现在你见到那个人了吗?”海桐问她。
一半红的背影僵硬了片刻,她的手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