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章
她也是因为凑巧。只不过疑心病很重的他又在心底开始疑虑,毒妇为何这次如此轻率,不像她的风格,不对劲。
按照皇后那毒妇谨慎的性格,刺杀他一回都能设计上半年的时日,没道理只见到这婢女一眼,就让她当棋子。
孟寇屿转动着大拇指上的扳指,眯起了眼。他问:“你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咱家说一遍。”
苏芫莺很茫然地望着他,不是已经说完了整个过程了吗。
孟寇屿没有那么多的耐心等她明白,催促她,“快点。”
他的语气又冲又凶,苏芫莺像个鹌鹑似的,缩着肩膀,下意识地就开始重新诉说,“公公你走了之后……”
这遍苏芫莺说得比较快,毕竟刚刚才说过不久,自然是张口就来,三两句话就复述完了整个过程。
等到她一口气说完后,发觉孟寇屿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她,她紧张地扣着手指,嗓音越发的细,“奴婢可是有哪里说错了什么?”干嘛用这种眼神看她。
孟寇屿一时想她难道是真的愚笨不懂世事,一时又怀疑她是与皇后串通好了,就连他们开头的初遇,也是皇后做得计策,心中琢磨不定,交织着许多杂乱的念头。
在他的目光审视之下,苏芫莺嗓子干涩地咽了咽口水,也不再追问他,默默承受着充满压力的视线。
孟寇屿盯了她许久,久到她尴尬的连手脚都不知怎么摆放时,他才大发善心,摆了摆手,“下去吧。”
苏芫莺顿时松了一口气,僵硬的身子一下子缓了过来。他没提刚刚让苏芫莺将计就计一事,苏芫莺自然也不会提起。
她步伐很是轻快的退了出去,没有半分滞留,速度之快令孟寇屿仍望着已经被她合上的大门,视线还没来得及收回,她已人走得没影了。
孟寇屿出神地望着门,心想,偌大的皇宫中没有比她更不像奸细的人了。
这下算是肯定了她的身份,又想到刚刚他兀自纠结半响的怀疑,他蓦然轻笑一声,自嘲自己:“真是越活越看不透人心了。”
孟寇屿潜意识怀疑出现在他身边的所有人,无论男女或是太监,无人值得他信任。
“叩叩叩——”
孟寇屿瞬间回神,冷声道:“进。”
一行五六人涌入这间并不算大的批折子屋内,皆沉默着。
孟寇屿看着几人你看我我看你,没一人汇报事情,他直接问:“怎么?一个两个都是废物?”
王远也在其中,他看旁人都骄战战兢兢的不敢说,在孟寇屿发火的前夕,他咬了咬牙,张口汇报了他们今日查到之事。
一炷香后。
“蠢货!”
孟寇屿面色青得发黑,滔天的怒意被人玩弄在股掌之间的愚弄感,倏然袭上心头,万分恼怒。
他指节攥得发白,咬牙道:“查,给咱家仔细了查,到底是哪位在背后送了咱家一份大礼……”
肆意毁坏皇陵可是大过,别说他并无确切的证据,如若参他一本,下场不外乎是死罪难免,活罪难逃。
个个身材高大的锦衣卫,此时被吓得像鹌鹑似的,哆哆嗦嗦,没人敢应声,千岁爷正在气头上,谁敢说话。
不吱声并不意味着能逃过孟寇屿的怒火,盛怒之下,千岁爷直接是毫无差别的扫射,没人应声,他声音尖锐地问,“怎么了?装聋作哑,死了?”
在他对面五个战战兢兢的锦衣卫,低着头,私下暗自对着眼神,皆相互示意对方开口。
这时谁开口谁是勇士。
他们是从刀山火海中走过来的 ,从来不知怕这个字如何写,如今在孟寇屿的面前,人人如哑火的炮仗,半个字也憋不出来。
“王远,给咱家时辰底线,何时能查出线索?”
被他点到的王远,手指轻微一颤,然后立即恭敬地回答道:“属下尽快,尽量在天明之前,给祖宗您送来。”
孟寇屿转着手上的扳指,没说话。一时之间,本就不大的屋子内,空气更加稀疏了,王远听着自己砰砰砰地心跳声,觉察已喘不过来气了。
在众人提心吊胆了半响之后,孟寇屿才不急不慢地开口,“那就如此,下去吧。”
众人登时松了一口气,投胎似的接二连三告退。
孟寇屿仰靠在主位的椅子上,眉头紧皱,脸上如同凝结了一层冰霜,比刚才的模样还要吓人百倍。
此刻他的心中乱糟糟,得赶在明日上早朝之前,把证据拿到手,不然必是死路一条。
每日处在深宫之中,时不时就会掉头的日子他已经过得够久的了,只是没想到,如今他会吃一个如此大的亏,倒是真叫千岁爷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,毕竟坐在他这个位置上,想要扳倒他的话,何谈容易。
偏生这此就被抓住了漏洞。
一整个阴沟里大翻船。
孟寇屿此时气得五脏六腑都如火灼烧般难受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