羞辱
“你爹,人老无用,不堪重用,不过是空有虚职罢了,圣上早已弃你爹。”
“你个贱蹄子,竟敢说我爹空有虚职,不堪重用,我要撕烂你的嘴。”
贱蹄子,好耳熟的称呼。
沈皎抹去血,定睛一看,视线逐渐清晰,人也渐渐不晃不重影。
沈皎顺着自己的手指头看去,赵宝珠张牙舞爪,怒气冲冲朝她挥拳,原来方才不是挥手。
拳头刚要砸下,便被年如意紧紧拽住,沈皎双目呆滞,她还未缓过神来,忽然一道严肃的声音响起。
“混账,岂容你在我年府造次。”
众人回过头去,只见年都督风风火火而至,他两条浓眉皱起,威严之气流淌,俨然沙场大将。
沈皎心中欣喜,年都督果然是要被封为正一品大将军的人,就算她指错了人,年将军也能听出是在内涵他。
甚是欣慰啊——
沈皎抹了把鲜红的血,像是在抹汗,年都督走至眼前,正当沈皎做好了挨骂被逐出年府的准备时。
年都督忽慈爱满眼心疼地拍了拍沈皎的肩,“贤侄,你放心,有阿叔在,旁人休想再欺负你。”
沈皎正要做出悲痛欲绝的表情,忽僵住,哈?
年都督心疼地又拍了拍,看看这血,看看都把他侄女撞啥样了,都撞傻了。
他转身训斥赵宝珠,年大志匹夫一个,性格耿直,赵宝珠又与他同辈,于是训起人来不留脸面。
赵宝珠哪能受得了,她拍着胸脯,脸被气得通红,语无伦次道。
“年大志,你敢训我,我爹可是你表叔,他是长远侯爵,身份尊贵,你不过是一个年老要被圣上丢弃的马,早无用处。”
沈皎倒吸一口凉气,欸不是,赵宝珠怎抢她的词。
赵宝珠话才落,便有小厮跑来拜道:“老爷,宫里来人了。”
宫里来人,宣读圣旨,多大的血海深仇都得先放一放,一行人在闭口不言在门口跪下。
太监尖锐的声音喊道:“奉天承运,皇帝诏曰,年大志年都督镇守边疆二十有余,战功赫赫,护国安民,故封为正一品昭武大将军,统都督府,掌禁军。”
那声音左邻右舍皆听得见,京城的风声快得很,一会功夫年府门庭若市,宾客络绎不绝,贺礼堆如山,巴结的话那是听得耳朵都起茧子。
就连赵宝珠口中的长远侯爵都提着礼来巴结小辈,原先他以有事推脱,但又由于两家原先是亲家的关系,便让其后来续弦的夫人领着赵宝珠来赴乔迁宴,
年大将军对他的巴结话术嗤之以鼻,赵宝珠鼻青脸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。
长远侯爵心疼得紧,不好训斥她,于是掐着他后来续弦的夫人做软柿子捏,训斥她不好好管教子女。
年大将军是耙耳朵,平日里最厌恶对妻子大呼小叫的男人,于是当即在还未离开的公公面前,认了那夫人做干妹妹。
不仅让长远侯爵看在他的面,忌惮他的势力,不敢再为难那夫人,还顺便提了一辈分。
沈皎坐在席间看戏,沈离月捏着手帕擦拭沈皎额头上的鲜血,她眼睛微红擒着泪珠,心疼道。
“真是委屈皎皎了,痛了与阿姐说,阿姐轻些。”
沈皎笑了笑,擦去沈离月的眼泪,“好阿姐,皎皎不痛,对了,阿姐手掌伤得可重。”
沈离月回:“只是擦伤罢了。”
“擦伤也得处理伤口,你先去处理伤口,这里由大叔母来。”谢兰意坐下,轻轻拍了拍沈离月的手背,示意这里有她就行。
谢兰意慢条斯理取帕沾药,抬头见沈皎正兴致勃勃看窗外戏,她又气又心疼道:“这么好看,怎么不过去看。”
沈皎憨厚一笑,把头凑过去道:“这不是怕惹火上身,而且女儿头还伤着,痛痛,阿娘呼呼。”
谢兰意笑了笑,若不是此刻沈皎脑袋上还有伤口,她非得抬手一弹。
谢兰意涂药道:“你怎知道长远侯年老无用,不堪重用,不过是虚职罢了,圣上早已丢弃。”
早些年先帝封的侯爵甚多,当今圣上有意整治削弱这些占着朝廷粮,毫无用处的虚官,长远侯便是其中之一。
沈皎心虚,挠了挠下巴讪讪一笑,“听茶馆的人说的。”
谢兰意点了点头,若有所思,“现在风声竟传得如此之快。”